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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无语则祭

【新三国演义】自信堪比罗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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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19 09:16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邪教内部因为分赃不平原因,起了大开战,却对路过的一个老实人说;“这都是你惹起的祸。”都向老实人拳脚齐下。
  老实人看着伤痛,叫天不应,喊地不灵,这哪里说理去?转而他又喜道:“一个庞大的邪教,已经到了这种迁怒于人,甚至不惜到了迫害无辜人的地步,他的维持还能久吗?”这么一想,老实人就得了慰藉。
  灾难啊,来得猛烈些吧
  多少受冤含屈的老实人
  求告无门,把闷憋在心里
  一齐发出来吧,要是
  亿万的意志凝成一个诉求
  那意念的质量,将无坚不摧
  可使日月移,天转地动
  毁灭这邪恶的世界吧
  就算因此陪葬,也心甘情愿
  为着其中一个公道,大家都一样
  (你不能不信,中国传统认为的灾难,均由制造冤狱所召致,冤狱不雪,灾难不止,不信,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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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19 10:44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1989年后
  1989年后
  学生散了,流着血的泪
  碾碎了轻云般的梦,从此
  心灵与肉身分道扬鏕
  拖着疲倦、沉重的脚步
  如同田间重喘的牛
  拉着犁,犁那犁不完的田
  自由的天空没了
  服膺的理想破灭了
  追求的目标虚诞了
  信仰的对象砸碎了
  桎梏,那么顺理成章
  牢牢的套上了身子
  如同魔法的绳子
  越是挣脱越是勒得紧
  魔鬼在高空,响起了
  得意、阴冷、充满讥嘲的冷笑声
  天空中,浓墨般的黑云
  团团遮住带来光明的太阳
  没有一丝儿余辉漏出来
  在历史的长河里,太阳
  总有那么几回,被逼得
  只能躲在幕后,看着
  黑云肆虐;太阳也如同
  人间的正道,总有能量
  虚耗殆尽的时候,这时
  躲在阴暗里是最好的选择。
  1989年,这一年
  学生散了,单纯没了
  理想没了,高尚没了
  廉耻没了,荣誉没了
  信仰没了,目标没了
  一切带起美好念头的激情,没了
  一切激起灵性美感的审美,没了
  此以后的人
  面对着手持火炬的自由女神
  心中念起的是美丽的胴体
  胸中燃起的是抱满怀的欲火
  堕落,已如瘟疫,猛烈
  又凶狠,蔓延了全中国
  人人活着,心灵死了!
  躯壳活着,灵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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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19 14:2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检察长眉毛一扫,狡黠地笑道:
  要是使法律的原义,公正与尊严
  得到贯彻,那么我们这些人
  就如同生产器件的机器,又有何用?
  不过就是走个流程,谁人给送红包?
  我们之所以让人高看,无非
  法律的法码,由我们随意堆放
  法律的条文,是我们发财的资本
  而我们的诠释权,尽可竞现金钱
  所以我们要做的,坚决维护的
  就是把法律当作地下室里的女奴
  一面可以随意强奸,一面令使
  女奴唱出赞歌,如果不是这样
  这官当得还有甚滋味,我何必
  花那三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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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0 16:5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这国,是地狱在人间的投影


  他们是多么卑鄙,多么狂妄
  把人民托付的权力----公权
  毫无顾惮的化为私人的意志
  肆意的把我迫害,并宣称:


  我破坏了他们由来已久的
  约定俗成的潜规则,我是
  他们引起共愤的破坏者
  他们人人都恨不得吃我的肉


  他们的潜规则,真奇怪
  只不过我未向他们跪着
  把贡物奉献,我哪来贡物?
  我的心又不黑,手又不辣!


  他们不管这些,也不容置辩
  把我投入黑牢,变着法儿
  用种种折磨与诱导,逼我
  敏感丰富的心,变成精神病


  三年八个月的黑牢,使我的
  思想与眼,都在黑暗中,
  费力地辩认着光亮,而这光亮
  我等了七年多,它却灭了。


  于是,在我还有微温的胸间
  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终于相信了
  这国,是地狱在人间的投影
  所有本分人的心,谁不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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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1 08:1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愚民术
  邪教的谆谆教诲,
  如同香料,涂抹你的躯体
  欲将你变成木乃伊,而你
  还在香中沉醉,浑然无觉


  纵读古今中外史书,
  愚民术,尽多壮美好话
  只是,永不兑现,在骗中
  使你的脚不知不觉迈入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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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1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永恒的安宁
  秩序已被疯狂零碎打破,
  是非颠倒、黑白混淆、善恶难分
  这颗心,何处可堪托放?
  奸徒高举着法律到处招摇掮卖
  恶魔穿着上帝之衣眩惑世人
  雄鸡永远叫不亮的黑夜
  如泰山压顶,使万马齐喑
  众声消失后,如同天籁,
  依稀可见划空的剑光血影
  囚禁于黑暗中的人,只能
  自嘲地说:这阴惨惨的沉寂
  岂非不就是永恒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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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4-22 20:5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今天发的帖子都不成功的,几十条回复竟然一条都没成功,论坛也没有说明是把我关小黑屋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就是自己的帖子一条都回复不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碰到这种情况?既然703论坛也耍无赖了,那就到省内其他地市的论坛发一下吧,大家知不知道各地的论坛名称的,要流量比较大的那种哦,求赐教!(本人的帖子,自认也没有违反论坛相关规则吧http://bbs.703804.com/forum.php? ... page%3D1&pag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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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7 08:4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我在山上游荡,那里杜鹃欢快地啼叫
到处枝叶繁绿,开着红艳的花,
我的脚步轻快,沐浴在自由自在中
我闻着清新的芬芳,心内十分怡悦
恰此时,远处遥传来欺世者的声音
回荡在耳鼓,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是
“人民至上,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
顿时,鼻子里的芬芳变成了臭味
一阵恶心,呕吐把纯洁的山污染
此后的时间,整个人如同失了魂
再也感受不出山的美、山的纯
全身所有审美的器官,一起罢工
我的呕吐物把无辜的山污染
而欺世者却把无辜的我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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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7 10:4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你们真是心机费尽,为了掩盖你们的罪恶,使‘迫害有理’的谎言执行下去,你们翻查了我的一切过往经历与家庭,想利用我读历史而生出的那种明哲保身,使我恐惧,而不敢发声。因而,使你们的罪恶得以掩盖。你们何必呢?
  我早说过,我只要一个公道,这公道很难吗?其它的,都是你们自己的私欲引发的骑虎难下,与我无关。
  你们机关算尽又如何?堵住我的嘴,又如何?
  不如干脆点,直接威胁我:“我就是强盗,我就迫害你,你能怎办?”要是这样,我反而给你一个苦笑:“我能怎办,强盗害人,岂非天经地义;强盗万岁!你害也害过了,只求以后,不再害我,我就欢天喜地了。”可你又不敢承认,你连强盗都不如,叫我怎么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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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8 08:39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张良用一把铁锥
  打走了人们累压的恐怖
  人们从此,自发地从心底喊出
  生命另类的需求
  那万万千千的诉愿
  汇成一个冥寂但强大的力量
  于是,秦皇莫名就崩了
  秦基摇动了,如同殿柱少了二根


  黑白混淆,是非颠倒的时代
  何时出现张良式的人物呢
  从那去寻找那把铁锥呢
  若没有张良、没有铁锥
  人们心头数十年箍罩的恐怖
  何能驱走呢?恐怖已如顽症
  紧紧地吸附肌体、骨节、血管
  任何良医也束手无策


  人们患着恐怖的顽症
  在世上死命的忙碌奔波,
  一停下来,那顽症里
  散发出来的腥膻的空虚,
  使全身窒息;头脑里不容任何
  健康的点滴的思想与情感
  在恐怖里称王称帝的主啊
  你不是上帝,你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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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8 15:1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在山的草地上坐着两个老叟
他们边饮着酒,并交谈问答着
穿青衣的老叟问道:“这国家还能救吗?”
着灰衣的老叟答道:“神仙也救不了。”


青衣老叟问:“为何要如此说?”
灰衣老叟答;“我来说与你听
譬如有一患病的病人,病在五脏
要开刀施治,而拿手术刀的医者


虽是有名的良医,但他的心术
很委琐,嫌病人没把红包送
所以,在开刀的同时,他往里
作了手脚,但态度好得象个慈祥的善人


一个小手术,本无大事
被他这么一弄,小病也会
变成绝症;这个国家的良医
手握操刀救病的大权者


然他们痛恨这国家,甚于
这国里的所有劳苦的人们
他谈笑风生,往往把小事
别有用心地酝酿成大事


让人们受苦,让人们吃冤
从而逼出人们痛恨的诅咒
自己脸上堆满虚情的笑
腰包里聚敛随时出逃的钱


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父母官
你还指望这么救?不过,
国存国亡,于我们有甚相干
不过只成嘴边现成的闲话
----自来以来,未闻谁会伤害山林渔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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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8 15:16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乐清陈立新 发表于 2021-4-22 20:58
今天发的帖子都不成功的,几十条回复竟然一条都没成功,论坛也没有说明是把我关小黑屋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

我在金华黑监狱最后的两个月,还强把我送进禁闭室,常听见别处传来抽筋、剥皮的惨叫声,我同监区的一个老人,强逼他吃自己拉的粪。黑暗,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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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9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第19回 李儒献计废帝立威 温明园摆筵试众臣
  却说蔡邕闻董卓怒,大惧,只得应命而至,人或讥蔡邕曰:“何以董公以礼召,君不来;今又何来也?岂不敬酒不吃只吃罚酒也?”
     蔡邕回曰:“董公以礼召,吾自以礼拒;今董公以法召,吾畏法而来也;何可相讥乎?”人不能驳。
  董卓见了蔡邕,颜色甚不悦,责之曰:“数召君,何来迟也,敢是清高骄人乎?”
  蔡邕曰:“昔田子方曾答魏太子言曰:‘贫贱者骄人耳,富贵者安敢骄人?人主骄人而亡其国,大夫骄人而亡其家。贫贱者若不得意,纳履而去,安往而不得贫贱乎?’以此言,贫贱者尚且骄人,清高者无欲无求于人,明月清风,自娱自乐,自足而骄人,岂非宜哉!”
  董卓色霁,曰:“是吾失言矣。”乃行礼曰;“久闻大名,原宪之贫,扬雄之无子,冯唐之不遇,百里奚之运蹇,彼遇其一人犹哀悼,而君数兼之,吾甚怜君才也,故数召,必欲君来!”
  蔡邕躬身拜揖以谢,董卓便设盛宴相款,酒过三巡,乃令人捧出一刀,自接过,双手递与蔡邕,谓曰:“此刀,吾少时耕野时所得,斩玉如泥,不知来历,公博闻多识,可识此刀?”
   蔡邕接过刀,只见此刀,无文字,四面隐起作山云飘逸纹,用手微弹之,又细细观摩之,曰:“此乃项羽之刀也。”
  董卓大喜,曰:“非公,世人不知也。”形色言语甚是敬佩。
  董卓以蔡邕宿儒,素闻昔灵帝尝特问蔡邕政要所当施行,董卓亦问牧民之道何先。
  蔡邕默然半晌,乃以子思与孟子互答之语对曰:“子思曰:‘先利之。’孟子曰:‘君子所以教民,亦仁义而已矣,何必利?’子思曰:‘仁义固所以利之也;上不仁则下不得其所,上不义则下乐为诈也;此为不利大矣。故《易》曰:利者,义之和也。又曰:利用安身,以崇德也。此皆利之大者也。’”
  董卓回味其言良久,拍案叫绝,赞叹曰:“好个利者,义之和也;真圣者之言也,真通人情之至语也,任沧海桑田、朝代更迭,诚颠扑不破之理也。”
  董卓又问曰:“吾才小任重,今朝廷多事,何以相救?”
  蔡邕曰:“愿董公无权。”
  董卓愕然良久,犹不喻其旨何在?曰:“若吾无权,天下瓦解在即矣。”乃疑而请问之。
  蔡邕曰:“吾所谓无权,乃顺物自然而无私也。”
  董卓曰:“愿详之。”
  蔡邕曰:“天不言而信,不为而成,无为之旨,理国之道也。爵赏、刑罚,非公共欲行者,愿不以喜、怒、爱、憎行之,但令百司群吏各举其职,委任责成,则公敛衽于庙堂之上,天下自理。何要权也?”
   董卓叹曰:“贤人之言,岂不深远哉!”即署蔡邕为祭酒,甚见敬重;旋举高第,补侍御史,又转持书御史,迁尚书;三日之间,周历三台。迁巴郡太守,不舍其远走,复留为侍中;待见亲厚,过于他人。
  一日,董卓宴会群臣,议军国之事;酒行三巡,李儒言于董卓曰:“侍中伯喈,善于丝竹,天下一绝,无出其右,主公何不使其为一操,以饱在坐耳福,以助酒兴欢乐。”
    董卓曰:“不汝言,吾几忘却。”促命左右进琴,命蔡邕品操,蔡邕推而不受。
  董卓曰:“今日为欢,何故若此?”
    蔡邕对曰:“明公匡复社稷,当轨物作则,垂之于后;伯喈虽粗鄙,忝备常伯,腰绶冠冕,鸣玉殿首,岂可操执丝竹,以为伶人之事?若释公服,侍私宴,所不敢辞也。”
  由是董卓不敢强命其弹,曰:“吾见不至此,亏公大义相拒。”只令大臣畅饮,至夜方散。其尊重蔡邕,皆此类也。
  李傕、郭汜引樊稠、张济、杨奉、杨定等一班西凉劲将来见李儒,曰:“主公向来爱将如命,视兵如子,今番进得京来,未见封赏吾等,却对那腐儒蔡邕亲厚如此,彼有何功?何劳?何能?何力?难道吾等披坚执锐,出生入死,反不如一介腐儒耶?吾等甚是不服。”
  李儒问注目众将,问曰:“汝等皆怀是意也?”
  众将齐附声曰:“吾等俱不服。”
   李儒笑曰:“此非汝等所晓也。”
  李傕愤愤不平曰:“吾等要见主公,问个明白。”
  李儒曰:“何必见主公也;吾且问汝等,汝等欲只作州郡刺史下将吏,还是欲作朝廷独当一面之大将?”
  李傕等愣立当地,问曰:“听此似弦外有音,汝此话何意?”
  李儒曰:“主公欲掌控朝廷,宰执天下,必须要收罗四海高名重望、骏才宿德之人,让他们占朝廷虚位,名爵高贵,示天下为公,人心才会服。主公地位稳,汝等还怕不水涨船高?汝等俱是主公心腹亲信,如今不奖拔汝等,可示朝廷以至公。汝等须耐心,主公为人,何时亏待过汝等?竟这般不信!”
  李傕恍然,笑曰:“吾等不信主公,还能信谁?多谢李兄点拔,茅塞大开,吾等告退。”
  众将皆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莫非指此乎?”遂皆悦服,起身欢悦离去。
  李儒入而问董卓曰:“明公都有虑不?”
  董卓曰:“卿欲有所言邪?”
  李儒曰:“天下有五难、四不可,而明公皆居之,明公可知否?”
  董卓曰:“何谓五难四不可也?”
  李儒曰:“冒犯锋刃,一难也;聚致英豪,二难也;与将士均劳苦,三难也;以弱胜强,四难也;兴复霸业,五难也;此为五难。”
  董卓曰:“此五难,前四难,吾皆有之,唯第五难,尚在努力。又何为四不可?”
  李儒曰:“大名不可久荷,久荷则人嫉之;大功不可久任,久任则人妒之;大权不可久执,久执则人窥之;大威不可久居,久居则人谋之;此为四不可。”
  董卓曰:“此乃人情,汝说甚当。”
  李儒曰:“今明公行其难而不以为难,处其不可而谓之可,吾窃所不安也。”
   董卓曰:“汝何意也?莫是劝吾委权还西凉?”
  李儒曰:“物禁太盛,若如是,明公居高虑危,褰裳去之,斯善之善者也,诚功成身退之道;但吾料,明公必不愿也。”
  董卓曰;“吾若不愿,当何如?”
  李儒曰:“伏思冲、质已来,权臣在位,未有一人获善终者,何也?乃事势使然,非皆为权臣不善也。今公以外任刺史入都,以难赏之功,挟震主之威,独据京都,朝廷之中,贵胄之臣处要害之地极多,今虽以威小屈之,必心不服,伺机相图,彼在暗,公在明,何以自全?”
   董卓曰:“以汝之见,当以何法消之?”
  李儒曰:“以明公今日之势,退则潜龙在田,不进不退则亢龙有悔,而进者则贝龙升天。”
  董卓曰:“何谓也?”
  李儒曰:“明公既居重任,天下之责将归于公矣;若不能行废立大事,不足威压四海,震服宇内,镇惬民望,岂可不深思哉!”
  董卓曰:“今欲如是,于古尝有此不?”
   李儒曰:“伊尹相殷,废太甲以安宗庙,后世称其忠;明公若能行此,亦汉之伊尹也。”
  董卓抚掌曰:“汝言深得吾心,吾正有此意,陈留王乃董太后所养,且聪慧,有人君之度,灵帝死前之遗意,亦以陈留王为嫡,何进、何太后以威权违之,吾甚不平,欲废帝立陈留王,何如?”
  李儒曰:“若得废立,则有三大利;继灵帝遗命,得刘协为帝,一利也;废昏立明,急国之急,示天下从公论,二利也;借废立之际,树威固势,三利也。”
  董卓曰:“既有此三利,何乐而不为乎?以汝看,何时动议合机?”
  李儒曰:“今朝廷无主,人心思安,最易鼓动,不就趁此时乱局行事,迟则有变矣;来日于温明园中,召集百官,谕以废立;有不从者斩之,则威权之行,正在今日。”
   董卓曰:“太傅袁隗在朝,同与执政;吾恐其不与吾同心,其四世五公,门生众多,必破吾谋,奈何?”
  李儒曰:“主公勿忧也,袁隗为人,私心最重,外强而中多顾虑,主公只须虚张威势,袁隗必畏而自保,不敢出头,持中立而已;此尸位素餐碌碌无为之人,何所虑!”
  董卓乃谋之于蔡邕,蔡邕曰:“主上幼年,微过易改;伊、霍之事,非季世所行;纵使功成,亦终无全地。”
  董卓默然无言,将蔡邕此言说与李儒,李儒曰:“不然,蔡公虽士人之望,却不明大势;今朝廷猖狂,人不自保,天下之望,皆在明公,若不立威,拨乱反正,何事可成?岂得坐受夷灭乎?”
  董卓意迟疑,乃曰:“以汝度之,陈留王可方谁?”
  李儒曰:“颇似类汉文、汉宣此中人。”
  董卓大喜曰:“若此,即长大,亦必能明我赤心也。”意遂决。
  次日,于温明园中大排筵会,派人发柬遍请公卿。公卿闻董卓请赴宴,半是畏惧,半是欲观其葫芦卖何药,故无不到。
  董卓待百官到了,然后徐徐到园门下马,带剑入席;顾视了诸公卿一眼,说了句:“多谢诸公赏脸,屈尊捧场。”
  便吩咐开席,近侍执盏,酒行数巡,食过五味,董卓教停酒止乐,乃高声曰:“吾有一言,欲与诸高贤商议,众官静听。”
  众人心内皆曰:“果然会无好会,宴无好宴,来了。”皆起身侧耳,欲听何事。
  董卓曰:“天子为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今上懦弱,不若陈留王聪明好学,可承大位。吾欲废帝,立陈留王,诸大臣以为何如?”
  光禄勋宣璠接口曰:“将军此言,社稷之福,吾等愿见新君。”
  诸官听罢,面面相觑,望望两旁士兵戟列,各怀悚惧,个个不敢出声,各低头觑地。
  座上一人霍地站起,双手推翻面前筵席,只见身长八尺,方颡广额,碧眼浓眉,声若洪钟,立于筵前,乃新拜执金吾丁原也。
  丁原圆睁怒目大呼曰:“不可!不可!汝是何人,敢发大语?天子乃先帝嫡子,经说,年未满十五,过恶不在其身;况帝新即位,初无过失,何得妄议废立!汝欲为篡逆耶?”
  丁原为人粗豪,向来任性使气,此番蒙太后赏识拔擢,前景在望,如何不感恩戴德;今听得董卓废帝,如何不火冒三丈?况又自恃手下将勇兵精;平时又看不惯董卓专权跋扈状,又恼怒西凉兵乘乱入驻京师,而自已并州军兵,却被拦阻屯驻孟津,以致让董卓占了先机,依仗军队肆无忌惮把持朝廷,群臣迫于淫威,束手无策,心里早愤愤不平,正思寻个占理事儿,欲向董卓发难,这天赐机会怎肯放过?正要折辱一番董卓,以挫其锐气,使其在百官面前颜面失尽;以后掣制就易与成事矣。
  众皆大惊,董卓视之,见是死对头,也不与他辩论,只是曰:“废昏立明,民人所乐见者也,何所疑?”
  丁原曰:“汝欲效赵高乎,指驴为马,怖惧群臣;为汝君者,不亦难乎?”
  董卓拍案横眉怒叱曰:“今日之事,岂不由我乎?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丁原喝曰:“汝心恶甚,欲废帝立威,挟天子以令天下,阴谋篡逆之心,人皆见之,明如烛火矣。”
  董卓大怒,“当啷”一声,自腰间掣出佩剑,怒冲冲走下坐,欲来斩丁原;董卓知丁原军兵屯在城外,亦正想于此时无军兵护卫下杀之。
  时李儒见丁原背后一人,生得身长一丈,腰阔五围,器宇轩昂,威风凛凛,金盔金甲,腰间佩着宝剑,手执方天画戟,站那儿仰首翘眉,嘴角微微冷笑,半似不屑,半似嘲弄,竟不将在坐所有人放在眼里。
  李儒识得此人,悚然汗出,急忙走上前,拦住董卓,劝谏曰:“今日饮宴之处,当与众人尽欢,不可谈国政;欲谈国政,来日向都堂公论未迟。”暗中瞟以眼色。
  董卓见李儒眼色有异,心知必有缘故,故顺水推舟,依李儒劝,不再向前;李儒乃扶董卓回到坐上。
  又走下向丁原曰:“废帝之议,只是商量,至于曲直,大臣自有公论,不必剑拔弩张,坏了酒宴大家兴致。”
  在坐中,有因董卓而得势的,有因董卓而失势的;有与王允一党的,有与杨彪一派的,有与亲袁隗的,也有如卢植代表党人清流的,有与太尉周忠交好的,也有与宣璠合流的,亦有为内官覆没愤恨不平的,也有何进残留势力的,各有各的诉求,各有各的心思,皆心照不宣。
  众人中,亦有亲太后的,怕丁原身孤力单,恐吃眼前亏,出于好意,劝丁原先回去;亦有冷眼相待,作壁上观,巴不得二人现场拼个死活。
  丁原见董卓敢在大庭广众间,当场拔剑,全不顾朝廷体面,也出乎意料,怕其气急败坏,向自已下死手,毕竟人单势孤,先脱身再说;向群臣拱了拱手,作别上马自去了。
  董卓见丁原去远,又行了一巡酒,转问百官曰:“吾所言,合公道否?”
  太尉周忠曰:“国本至重,岂可轻动!”
  董卓曰:“废昏立明,古今令典。”
  卢植曰:“明公差矣;昔太甲不明,伊尹放之于桐宫;昌邑王登位方二十七日,造恶三千余条,故霍光告太庙而废之。今上虽幼,聪明仁智,并无分毫过失,非前事之比也;公乃外郡刺史,素未参与国政,又无伊、霍之大才,何可强主废立之事?圣人云: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废立之事,吾不敢闻。”
  卢植素来刚毅有大节,此番话,明是讥董卓欲篡逆,在座百官无不震骇失色,为卢植捏一把冷汗。
  董卓果然大愤,怒目瞋视,霍然站起,又拔剑向前欲杀卢植。侍中蔡邕,前坐直言,谪徙朔方,卢植尝冒死独上书请救之;蔡邕时见亲于董卓,故忙起座遮身挽董卓持剑手腕,以死乞求。
  又议郎彭伯为董卓所亲,亦谏曰:“卢尚书海内大儒,人之望也,今先害之,恐天下震怖。”董卓乃止,但免卢植官职而已,卢植遂逃隐于上谷。
  尚书令王允曰:“废立之事,国之重也,不可酒后相商,另日再议。”
  司空黄琬亦曰:“此大事,非可一日决,姑徐之,容人三思,再作决断。”
  众官皆附合曰:“王太仆、黄司空说的是,为表慎重起见,择日再议。”
  董卓见此情景,亦知今日不便再议,遂告宴毕;于是百官如逢大赦,人人满额子汗珠,齐向董卓作揖告辞,不一会如作鸟兽散,皆去不见。
  董卓按剑立于园门,正瞧着百官背影,在生闷气;忽见一人跃马持戟,英姿勃发,于园门外往来驰骤,眼望着园门,满是不屑之色,明是意存挑衅。正是那丁原身后站立冷笑之人。
  董卓问李儒:“此何人也?敢如此胆大。”
  李儒曰:“此丁原义儿:姓吕,名布,字奉先者也,善使一杆方天画戟,重达百斤,勇武如项羽之流也,有万夫不当之能,主公且须避之。”
  董卓亦尝遥闻吕布‘飞将’之名,怕其年青气盛,不知利害,一时性发,自恃武艺,挺戟来相杀,不是耍处;也不顾别人议笑胆小,先作识时务再说,遂听了李儒话,乃携诸人入园潜避。
  却说丁原出城直奔驻扎军营,使人下书于王允、杨彪等责之曰;“君乃先朝老臣,素著朝望,今董卓老贼擅议废立,君何不得出一言诤争,殊使人失望,何也?”
  王允回书曰:“于今,抗庭而起,面折诤争,不畏不惧,吾不如君;盖汝有仗恃,手中有兵,吾无缚鸡之力,唯随机应变,以求苟活;然全社稷,使刘汉不堕者,君亦不如吾,如不信,请拭目以待。”
  与杨彪私谓曰:“丁原,一莽夫也,不自揣料,竟敢下书责吾等,可谓跳梁小丑之徒耳。”
  杨彪曰:“既知之,何与计较乎?莫睬为是。”
  欲知丁原后来与董卓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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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4-29 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浙江
第20回 馈金珠李肃说吕布 杀丁原吕布降董卓
  次日,人报丁原引军城外叫骂搦战。董卓大怒,曰;“席上之辱,吾尚未说,他倒不依,岂不作死。”遂引军同李儒出迎。
  两军摆开阵式,只见吕布坐马上,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手持丈二方天戟,英姿飒爽,随丁建阳出到阵前。
  丁建阳指董卓厉骂曰:“国家不幸,阉官弄权,以致万民涂炭。尔无尺寸之功,滥居方岳之重;恃远背诞,不恭贡职,假借戒严入朝,位尚未捂熟;焉敢妄言废立,欲乱朝廷!计君之咎,实不容诛。”
  董卓曰:“吾议立帝以贤,造福万民,有何不可?汝焉敢不奉诏命,率兵侵犯京都,欲造反乎!”
   丁原厉声道:“我不造反,特来擒杀反贼。”回顾左右曰:“谁敢擒杀此贼!”
  只见丁原营里单骑驶出一将,姓张名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人也;本聂壹之后,以避怨变姓。高叫曰:“董卓老贼,闻汝营中多有猛将,谁敢与吾出场单挑?”
  董卓营中郭汜双手各持一刀,纵马出阵,曰:“有何不敢?吾来战你。”
  言罢,催马抡刀,冲杀过来;张辽挺枪相迎,两人果然俱好本事,战杀了三十余回合,郭汜才渐感吃力。
  李傕见郭汜双刀渐现左支右绌,亦催马举刀欲来相助。却被丁原营里高顺拦住厮杀。
  董卓骁将王奋向来自夸武艺高强,军中无敌,却位远在李傕、郭汜下,早心怀不满,见李傕、郭汜战不过人家,便欲想在众人前施展本领,好教大家比较,力压群将,于是神气昂然,手挺大刀,纵马驰出,前来助战.
   吕布大怒,飞马而出,挺戟来迎,只一合,便将王奋挑落马下。
  董卓大惊,正欲呼人再战;丁原拔剑,上空指麾,高叫曰;“取董卓老贼首级者?赏金五万两。”指挥军兵掩杀过来。
  董卓不能抵挡,大败而溃,退三十余里下寨,聚众商议。
  董卓曰:“丁原不足畏,吾观吕布非常人也,谁知其来历也?”
  李儒曰:“吾略知一二。”
  董卓曰:“何来历?”
  李儒曰:“吕布,字奉先,五原九原人也;其母怀胎十一月,腹隆隆而不能分娩,有道人过门曰:‘所孕者乃奇男子也,当以剑矢置身傍,即生。’其母依其教,已而果生,人皆以为异;少时聪颖顽劣,喜玩弹子,曾登池楼见翔鹄云中,谓左右游伴:‘当生取之。’众皆不信,于是吕布掷弹,击其两翅,鹄毛尽脱,从空坠下,而下地不伤;其技神妙至此。生平好为人出头,打抱不平,每与人群斗,拳所殴击,无不颠踣,人皆惧而避之,咸曰:‘此人勇悍,南宫长万再世也。’尝被人告以劫钱入狱,其父写信于吕布,言年老力弱,无人耕种田地;吕布回信其父曰:切记,勿翻田地,吾所劫之钱,皆埋在地里三尺处,若翻地,则成吾罪铁证矣。狱吏持其信告知郡捕贼吏,吏使人秉锄翻遍田地,不见赃银。吏受欺,挟其父探狱问吕布,赃银藏田地何处?翻遍也不见;吕布大笑,曰何有赃银?吾不如此说,谁为父亲翻地也?后以弓马骁武给并州,刺史丁原以为主簿,一日,方饮宴,虏数千骑入城,居民惊扰,吕布引数骑驰出,射杀部长一人,斩首数级,悉擒其余党。丁原拊其背曰:‘汝乃吾并州长城也!’甚见亲待,而内忌之,深严防备。”
  董卓笑曰:“此人甚有意思,囚狱中尚能玩弄奸吏,挥洒自如,不以为然,非大智慧不能也;又孤身退大敌,真绝世英雄也。”
  李儒曰:“闻主公言下,颇是喜爱吕布?”
  董卓曰:“谁曰不是?可惜明珠坠于污泥,吾若得此人,胜于周亚父之得剧孟耶,何虑天下哉!”
  言未绝,帐前忽一人挺身出曰:“主公勿忧,主公既喜爱,某将为主公招于麾下;某与吕布同乡,知其勇而无谋,见利忘义。某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吕布拱手来降,可乎?”
  众视之,乃虎贲中郎将李肃也,乃李广之后;董卓大喜曰:“汝与吕布同乡,交情如何?”
  李肃曰:“少儿时开裆裤一起长大。”
  董卓曰:“汝去将何以说之?”
  李肃曰:“吕布性虽贪,贪其所好也;然非所好至宝,不足动其心也;金银之物,弃如粪土矣;必须用一物前去,但恐主公之不舍耳。”
  董卓曰:“汝且试言所用何物?”
  李肃曰:“某闻主公有名马一匹,乃大宛所产,号曰赤兔,日行千里。吕布此人自诩英雄无敌,最喜好马,须得此马,再用金珠,以利结其心;某更进说词,吕布必反丁原,来投主公矣。”
  董卓曰:“金珠最多,尽可用之,吾无所惜;而赤兔马,乃吾至宝,何忍弃之他人?”
  李肃曰:“吾固知主公之不舍也。”
  董卓曰:“此马随我多年,其行速而稳;吾北征凉州,横行天下,皆乘此马也!浴血疆场,多曾救吾性命,与吾情深,我何忍送与他人?”
  李肃曰:“主公爱马之情,足见念旧,令人感动;然今日主公已非沙场之将,乃坐镇朝廷,庙算洪谟,运筹帷幄;马虽功多,在主公处,然亦无所用也。若吕布降于主公,则马为吕布所骑,正是为主公浴血沙场,驱驰立功,不胜于放置厩中只观瞻乎?而吕布,非此马,不足以动其心;而主公,非此马,不足示其诚意也。”
  董卓曰:“汝言似有理,容我少思。”顾问李儒曰:“汝意如何?”
  李儒曰:“吕布英雄,武勇无敌,天下一人也;主公欲破天下,何惜一马!”
    董卓大笑曰:“好,好;若得吕布来降,吾何惜一马?”
  乃令人牵马过来,以手轻轻抚摸马头,又以面磨娑马面,又轻拍马背,恋恋不舍;才欣然交与李肃,更与黄金一千两、明珠数十颗、玉带一条。
  李肃赍了礼物,径投吕布寨来;伏路军人围住。
  李肃曰:“不必相擒,汝等可速报吕将军,言有故人李肃来见。”军人入帐报知,吕布命入见。
  李肃见吕布作礼曰:“贤弟别来无恙!观君神采,更胜以前矣。”
  吕布揖曰:“久不相见,何意来此乎?”
  李肃曰:“忆昔相从,多蒙贤弟指点武艺,获益不浅,至今感德不忘,闻将军在此,故特来相见。”
  吕布曰:“昔年蒙兄传授汝祖李将军百步穿杨箭法,吕布亦常思兄德。”
  李肃曰:“贤弟神悟与神力,愚兄远不及也;汝之射,虽我教之,我却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吕布大笑,曰:“与兄长久旷问疏,曾闻李兄任南郡太守,后断闻兄音;不知现在何处得意,今居何职?”
  李肃曰:“南郡之事,耻多荣少,令人疚愧,不堪重提;现任虎贲中郎将之职。”
  吕布曰:“此乃军中要职,兄得此,可喜可贺。比我强多矣。”
  李肃知其言下辞色,含有委屈之意,甚不服,便微微一笑,转变话题曰:“吾闻贤弟匡扶社稷,不胜之喜;今得有大宛良马一匹,可负重八百余斤,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曰赤兔;吾闻,宝马如宝剑,唯有德能者据之,方合天道;故特赶来献与贤弟,以助虎威,添君羽翼。”
  吕布脸上笼罩阴霾顿时一扫而空,眉开眼笑,曰:“兄长如此厚情,小弟怎敢妄居德能?怎当谬赞?惭愧,惭愧。”
  李肃曰:“贤弟之能,盖世无双,愚兄深知之,何谦也?再谦,则视愚兄为外人矣。”
  吕布大笑,李肃转过头来,呼令从人,牵马过来观看;果然那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额高九寸,头颈鬃鬣如龙;从蹄至项,高八尺;气色如将噬,嘶喊咆哮,每一嘶,营中群马皆闻而耸耳。有腾空入海之状,不可为人驭之气势。
  后人有诗单道赤兔马曰:
  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
  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
  吕布生平,自鸣英雄,唯美人与骏马,最是嗜爱;当下见了此马,大喜过望,赞不绝口曰:“真好马也;吾见过好马多矣,未曾见此,此万万中无一也。足可当振鬣长鸣,万马皆喑之赞也。”
  李肃曰;“贤弟乃世间奇男子,无二之虎将,赤兔亦马中之龙驹;世间堪配此马者,非贤弟莫属也。”
  吕布深揖一躬,谢李肃曰:“小弟何德何能,乃蒙兄长如此爱重,赐此龙驹,教小弟将何以为报?”
  李肃曰:“贤弟何出此言?某为义气而来,岂望报乎!贤弟,再莫说此见外之话。”
  吕布曰:“如此,雅意心领,感铭五内;他日若有用得着小弟处,不须客气,尽管吩咐便是;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肃曰:“愚兄省得,只望贤弟日后腾达,大富大贵,肯提携愚兄才好。”
  吕布又大笑,紧握李肃双手;令人摆筵置酒相待,杯觥来往,说些小时顽皮淘气之话,谈得入港,酒到杯空,不觉酒酣,李肃故作醉意,曰:“愚兄与贤弟少得相见;与令尊却常会来。”
  吕布曰:“兄醉矣!先父弃世多年,安得与兄相会?”
  李肃大笑曰:“非也!某说今日丁刺史耳。”
  此语乃李肃精心构制,激吕布之嫉愤;他知吕布自谓英雄无敌,素来自视甚高,今李肃乃堂堂朝廷虎贲中郎将,而吕布不过是刺史下一不伦不类之主簿;而李肃常能与丁原相见,言下之意,两人属同朝为官。
  李肃知此话必如利箭直刺吕布之心。要不是送马在先,吕布必将以为是李肃特来讥讽于己,恐早拍案而起,拂袖送客矣。
  不出李肃所料,吕布闻得此语,果然羞愧无地,惶恐曰:“某在丁建阳处,亦出于无奈。”
  李肃故作惊讶曰:“贤弟有擎天驾海之才,四海孰不钦敬?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何言无奈,而在人之下乎?”
  吕布曰:“兄素知,吾非如兄豪族出身,有人携带。”
  李肃曰:“贤弟此言差矣;昔韩信,岂非寒门?在项羽处,位不过执戟郎,而投刘邦,不久即登坛为大将,领袖诸将;贤弟之才,不输韩信;贤弟之武,远胜韩信;何须他人携带乎?一旦适逢其会,如锥处囊,脱颖自出也。”
  吕布叹曰:“恨吾不得远游,识浅交少,不逢其主耳。”
  李肃笑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今朝廷积弊已深,消解无策,乱世已萌,非唯君择臣,臣亦择君;见机不早,悔之晚矣。”
  吕布曰:“兄言是也。”
  李肃曰:“如丁刺史者,乃妒贤嫉才之辈,何堪久待?吾闻其以兄为主簿,名为亲待,实为戒备。可有此事否?”
  吕布怏怏曰:“他以吾为武人,不识文事,故欲以此激吾学文事,有何不对?”
  李肃大笑曰:“张杨亦是武人,为何荐其作假司马,使领兵?可见,他信张杨,而不信汝?汝莫怪愚兄语直,误会其离间,汝且说事实是与不是?”
  吕布低头不语,举杯饮干,沉吟良久,才问曰:“兄在朝廷,阅人必多矣,观何人为世之英雄?”
  李肃曰:“某遍观群臣,似英雄倒有几个,然皆不如董卓。”
  吕布勃然曰:“吾所不解也,汝何以此贼为英雄?董卓专横跋扈,怀篡逆之心,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而汝竟奉为英雄,何也?”
  李肃曰:“贤弟静听吾言,汝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矣;当今天子懦弱,不足以镇慑群臣,满朝文武,孰不知晓;而陈留王性仁孝,聪明好学,人人心中皆明,而人人口中皆不言;为何?无非怕负不忠不孝之名,怕担乱国篡逆之罪;天子懦弱则好欺,精明则难奉;董公则不然,敢于出头,冒天下之大不韪,干众人想干而不敢干之事,敢为天下先,非英雄,何能如此!”
  吕布曰:“兄长如是一说,吾亦颇觉有理。”
  李肃曰:“董卓为人敬贤礼士,爱将如命,英豪云集,且赏罚分明,终成大业。”
  吕布曰:“若如汝言,其雄才大略,堪可追随;欲有心从之,恨无门路。”
  李肃含笑,乃随身取出金珠、玉带列于吕布前;明珠灿烂,光芒耀人;玉带玲珑,剔透可爱;那珠放于盘内,有流星赶月之状,令人喜爱。
  吕布惊问曰:“兄何为有此?”
  李肃令叱退左右,告吕布曰:“此是董公久慕贤弟大名,特令某将此奉献,赤兔马亦董公所赠也;尚有黄金一千两,只见运送不便,尚存吾家处,与兄权为进见之礼。”
  吕布曰:“董公如此见爱,某有何功以受此乎?将何以报之?”
  李肃曰:“如今政弊吏贪,法堕刑毁,纲纪丧尽,人心思乱,非命世之雄主,难以安定天下;命世之主,非董卓欤;但凡怀一才一艺者,尚欲效用,如某之不才,尚为虎贲中郎将;贤弟才胜愚兄十倍,若到彼,贵不可言;必将如韩信登坛,领袖雄豪;来日画像云台,不在话下。”
  吕布曰:“见爱如此,吾深感董公盛德,恨无涓埃之功,以为进见之礼。”
  李肃曰:“贤弟若有心呈进见之礼,功在翻手之间,恐贤弟不肯为耳。”
  吕布心知其意所何指,佯问曰:“何功如此之易也?”
  李肃故作神秘一笑,曰:“丁原如栖上之鸡,在兄一刀之割耳;不易乎?”
  吕布沉吟良久曰:“吾欲杀丁原,引军归董卓,何如?”
  李肃曰:“贤弟若能如此,真莫大之功也!不枉董公独具慧眼,赏识一场;但事不宜迟,在于速决。”
  吕布与李肃筹划完毕,约于明日来降,李肃连夜别去,自往董卓处报告。
  是夜二更时分,吕布提刀径入丁原帐中;丁原端坐椅上,正秉烛观书,见吕布不宣而骤至,且面色不善,戒惧而惊问曰:“吾儿来有何事故?”
  吕布曰:“吾堂堂大丈夫,安肯为汝子乎!”
  丁原大惊曰:“吾未曾亏待与汝,奉先何故心变?”
  吕布曰:“吾乃武人,在并州时,汝偏欲吾任主簿,排挤捉狭于吾;今至京城,方思得吾好处,才令领军。何谓未曾亏待?”
  丁原曰:“奉先误会为父矣,吾有心栽培汝,知汝武勇有余,文事不足,故以主簿之职,涵养汝文才静气,乃好心也。”
  吕布曰;“任汝天花乱坠,吾只不信,今夜,便是汝死期;唯汝死,吾方有大展宏图之日,就算吾负汝,来日坟头,勤加拜祭,以此相报汝于九泉之下。”
  丁原亦素有武勇,少时为吏时,有警急,追寇虏,辄奋勇每冲在其前,当下闻言勃然大怒,曰:“逆子,安敢无礼如此?”霍然立起,抽刀来砍吕布。
  但如何是吕布对手,吕布微一闪身,刀便落空,伸手向前,扯住丁原颈领,如拉小儿,一刀便砍下丁原首级,大呼左右:“丁原不仁,欲谋反朝廷,吾已杀之。肯从吾者在此,不从者自去!”
  吕布平时待军士甚和气,军士亦皆服吕布勇猛无敌,莫敢枝梧,军中一呼,众皆袒右。
 诸将皆在,唯张杨先时为何进所遣,归并州募兵,得千馀人,尚留在上党,击山贼;故不在此。
 军中司马高顺私谓吕布曰:“以君之才武,不必杀丁原,登高一呼,谁不追随,自带军队出降,丁原乃一莽夫,何能为也?今杀丁原,无足轻重,外人哪知内中渊源,将军日后,难免要背屈杀义父,忘恩负义之骂名。”
 折冲校尉张辽亦曰:“如朝廷常安,将军只做高官可也;观今之事局,怕只怕,风云变起,群雄逐鹿;将军为形势所逼,必不甘人下,欲想有所作为,成就霸业,便要授人话柄,恐有折损英威,为害大事不少。”
 死党成廉也曰:“将军欲杀丁原,尽可让吾来做,何必自已动手?遗人口实,为害不浅矣!”
  吕布猛省曰:“吾行事孟浪,竟未曾想到此层,今悔之晚矣;往后行事,必当与诸位兄弟多多商议。”此时便已存迁怒李肃之心。
  正是:
  欲知吕布投董卓后,是何情状?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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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回 袁本初横刀抗董卓 废少帝陈留王践位
 次日,吕布领张辽、高顺、郝萌、魏续、宋宪、成廉、侯成、高雅、秦宜禄、陈卫等猛将一干人,率领着军兵,持丁原匣函首级,往见李肃。
 李肃见了丁原之头,曰;“奉先此功,足当封侯矣,日后仰仗处,多矣。”急趋入报董卓。
 董卓大喜,率李儒、李傕等亲迎出来。
  吕布献了丁原首级,董卓下马携手入帐中,盛宴置酒为之接风,以相庆贺。
 董卓先下拜,酌酒敬吕布,曰:“卓今得将军,如旱苗之得甘雨也;足慰平生相慕之愿。”
  吕布忙起身离席,拜于地下曰:“董公众望所归,吕布小子早先眼拙,误犯虎威;亏李肃申以大义,得以弃暗投明,愿提镫执鞭,效犬马之劳。”
 董卓乐不可支,顾视吕布久之,啧啧赞曰:“奉先如玉树临风,好个人中吕布;真佳婿也,真佳婿也,恨吾女皆早出嫁,膝下空无,失汝这大好佳婿矣。憾哉!憾哉!”
 吕布意会,再拜曰:“承明公如此见爱,若蒙明公不弃,吕布愿拜为义父,则吕布终身之幸也。”
 董卓眉开眼笑,大喜曰:“吾早存此念,只不敢请耳;布儿既有此意,可谓心意相通,自此以后,咱父子同心,祸福相共,辅佐汉室,挽颓救弊,再振朝纲,令后世人提吾父子名儿,皆竖指而赞。也不枉今儿父子相认一场。”
 吕布满心欢喜,就请董卓上坐,即忙跪倒叩头,高声曰:“义父大人在上,受孩儿一拜。”遂认了父子。
  董卓以金甲锦袍赐吕布,又赏赐了许多金银彩帛,是日筵中,畅饮尽性而散。
  吕布归去,把李肃送来的一千两黄金,与董卓赏赐的金银彩帛,尽数散与将士,众皆欢喜。
  董卓合并了并州军兵,自是威势越大,自领前将军事,封弟董旻为左将军、鄠侯,封吕布为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
  李儒劝董卓早定废立之计;曰:“大事宜时定,不然,恐变生。”
  西凉名士栾规曰:“事宜速决,而群臣各不同,其不从者,宜以军法从事。”
  董卓乃于省中设宴,会集公卿,令吕布将甲士千余,个个都穿戴整齐,簪花披挂,外罩锦袍,各执枪戟,精神焕耀,侍卫左右。让人望之生畏。
  是日,太傅袁隗与百官皆到,百官皆觉宴无好宴,会无好会,人人脸上肃穆,罩上一层寒霜。
  酒行数巡,董卓按剑曰:“今天下多事,吾曹休戚同之,天下之主,宜得贤明,每念灵帝,令人愤毒。今上暗弱,不可以奉宗庙;吾将依伊尹、霍光故事,废帝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帝。”乃奋剑攘袂,旧臣知董卓畜谋已久,皆面面相觑,各怀惶怖,惟以目相视不敢出声置对。
  董卓又抗言曰:“昔霍光定策,延年案剑;有敢沮大议,不从者斩。”
  宣璠高声曰:“大将军行伊、霍之事,所谓应天顺人,谁敢违命?”
  司空马日磾曰:“将军若欲为伊、霍,继绝扶倾,此盛德也,安敢不助?吾虽老,犹愿尽力;如为王莽,乘危迫险,则仆耄矣,无能为也!”
  董卓曰:“公所言是也;众臣,无异议否?”众官皆沉默。
  唯中军校尉袁绍挺身出曰:“吾有异议,愿一申之。”
   董卓曰:“本初,汝有何异议?”
  袁隗大惊,喝曰:“本初,汝何不退下?”
  袁绍不看袁隗,直面董卓,抗声曰:“汉家君天下四百许年,恩泽深渥,兆民戴之来久;今帝虽幼冲,未有不善宣闻天下,若公违礼任情,废嫡立庶,废长立幼,恐天下众议未安;还请三思!”
  何进惨死,皆由谋诛宦官而起,而袁绍为谋主,常有愧于心,既悲伤,又无奈,今见董卓三番四次欲废何进所立少帝,想起何进诸般好处,早忘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之训,哪里忍耐得住,欲置生死于度外,据理抗争,虽死无悔,以报答何进知遇之恩,拔擢之德,信任之情。
  董卓勃然喝曰:“本初,汝欲沮吾议否?”
  袁绍曰:“不敢,然废黜大事,岂拿小儿玩戏,当以理论;再说朝廷岂无公卿?公亦不宜专断。”
  董卓横眉怒曰:“竖子敢然,以此怼吾;天下事岂不决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
  袁绍冷笑曰:“天下健者,多矣,岂唯董公?”
  董卓拔剑,挥斩案头,一角应声落地,叱曰:“汝视我手中剑,为不利否?”
  袁绍亦手按剑柄,呛然一声拔出,亦斩落面前筵案一角,收剑入鞘,干净利落,想是剑道高手,亦不过如是;怒眼相视董卓,毫无示弱,森然曰:“汝剑利,吾剑未尝不利!”
  吕布大步走出,立袁绍前,喝曰:“朝廷大臣,尚不敢言,汝何等之人,敢如此大胆?汝不怕死乎?”
  袁绍无所畏惧,怒视吕布,昂然仰天叫曰:“人谁不死?死于忠,快心事也,胜于篡逆而生者多矣!汝乃小辈,朝廷事,非汝所问,何不退下?”
  吕布初登朝堂,本意自恃武勇天下无敌,欲以此威慑袁绍,借此扬名;却不想反被袁绍一番话,震得悚立当地,他知袁氏门大,虽急想向董卓表忠心,然又怕弄巧成拙,坏了董卓大事,未得董卓明发号令,不敢鲁莽,正在寻思回话。
  董卓已拍案大怒,挺剑欲自来杀袁绍。袁绍亦“当啷”声响,又拔剑在手。
  剑光耀耀,剑气森森;袁绍久已压抑之少年游侠豪气,英雄情怀,此时毕现而出。唬得在坐百官魂不附体。
  两个如荒原上两头饿狼,在筵上对敌。
  正是:丁原仗义身先丧,袁绍争锋势又危。
  且说董卓欲杀袁绍,李儒因董卓之故,虽恨袁绍入骨,然知此时杀不得,忙上前止之曰:“事未可定,不可妄杀。”乃劝回董卓归座。
  时董卓新至,威有余,而恩信未孚,又后来居上,凌驾众臣上,知群臣虽慑于威,然心未服;既惮袁氏门大,又畏袁绍交结皆英雄文豪,四海名士,恐引众愤共之,故虽怒,理性还在,利弊甚明,尚不敢贸然骤害。
  袁绍雄昂昂、气愤愤,手提宝剑,也不归鞘,与百官打了一躬,便走出省门,何顒、郑泰、伍琼、周毖等一班老友,畏董卓凶威,为了避嫌,竟都不敢出来辞送。
  唯曹操与越骑校尉伍孚,于席间借口上厕,忙忙赶出相送,以好言慰勉之,袁绍对曰:“吾狂鄙之性,假以雄权,而触物便发;丈夫当正色之地,必明目张胆然,岂能碌碌只为保妻子也。”
  伍孚曰:“兄言甚是,吾将拼得血溅五步,必当杀此老贼,以肃朝廷,兄侯我杀贼佳音。”
  袁绍曰:“若如是,方不失大丈夫血气。”复怒气勃张不息,恨声曰:“吾族勋业盖世,四世五公,今为庸奴所侮;只恨不早听鲍信言,先下手为强,打竖子脑破,而令混乱国纲,使遭此奇耻大辱!吾方才恨不即时手刃之也!”
  曹操曰:“兄且息怒,此番恶了董卓,欲归何处?”
  袁绍曰:“京城恐是留不得矣;吾与刘表交好,欲去荆州投奔,如何?”
  曹操曰:“此非计也;今朝政日紊,汉室将败,时事可知;袁氏代有世牧冀州、南阳,颇施惠政遗爱在彼,士民悦服,尤是汝祖袁安,决楚王叛逆狱,应时理遣,一旬之中,延千人之命。至今是民感德;况冀州、南阳名流大僚,皆汝家门生故吏,策而使之,孰不心怀报效?张咨久镇南阳,韩馥初临冀州,资望犹浅,本初不如奔冀州,彼必假君名望,予以重用。可就便借其位势,结纳群才,庶可得志。安可留此,徒受人辱也!”
  袁绍喜曰:“吾意亦欲奔投冀州,方才特相试耳。”
  曹操赠之曰:“本初英俊,此一去,他日得借阶,不愁不上青霄去,此无可置疑;只愿上了青霄,一莫要爱身,二莫要忘却初心;则天下有望矣。”
  伍孚亦赠言曰:“本初他日,若蹴居宰辅,但以天下为重,临危莫爱身。”
  袁绍谢过,乃与执手叮咛,挥泪而别;匆匆趋至上东门,解去司隶校尉印绶,悬诸东门,当即跨上一马,牵缰加鞭,电掣风驰,头也不回,自奔冀州去了。
    京师豪杰,闻袁绍与董卓交恶,拔剑相抗,不少人不及辞家人亲朋,上马飞驰追随袁绍而去。有天下名者,如许攸、逢纪等;当时,袁绍之得士心,一至于此。
  李儒见袁绍自去,也不令人阻拦,任其自去,谓在座众人曰:“吾等莫要为此坏了气氛,诸位,请端起酒爵,吾敬诸位一杯。”
  众人俱举爵,饮过后,紧张氛围稍解;董卓转身顾谓太傅袁隗曰:“汝侄无礼,甚为可恶,吾看汝情面,姑恕之。”
  袁隗曰:“吾侄鲁莽狂悖,冒渎尊颜,多谢董公大度。”
   董卓曰:“吾焉能与他一般见识?”
  袁隗曰:“此正见太尉之襟怀光风霁月也。”
  董卓沉声曰:“依太傅见,废立之事若何?”
  袁隗曰:“为国立贤,太尉所见是也;吾等唯董公马首是瞻,一切悉听。”
  董卓喜曰:“太傅既也赞成。”转身顾视坐下诸臣,厉声曰:“敢有再阻大议者,以军法从事!”
   群臣震恐,不敢仰视,皆云一听尊命。中多有趋炎附势者,随声附和曰:“伊尹放太甲,霍光废昌邑王,俱为安定社稷起见;今日事亦惟公命。”
  董卓大悦:“诸公既以伊、霍望卓,董卓亦何敢避责矣?”
  乃令李儒取出奏稿,令众官以次署名;董卓誓于众曰:“诸臣有不与吾同心者,天厌之、雷击之。”乃自先签之。
   太傅袁隗继之,杨彪、丁宫、王允、黄琬、朱俊、周忠、宣璠等亦从其誓,轮及太常种拂,种拂仰天叹曰:“诸君能忠于君,利于国家,而种拂不与同心者,愿乱箭攒心。”
   董卓、李儒俱色变;王允趋前曰:“董公今日之举,废昏立明,承前帝遗志,正忠君利国家之事也。”董卓乃悦。
  宴罢,百官散去,董卓终是不放心袁绍,问侍中周毖、校尉伍琼曰:“袁绍此去若何?”
  周毖、伍琼俱与袁绍交好,欲暗助之,乃故明贬暗助,周毖曰:“夫废立大事,非常人所及;袁绍不达大体,忿忿而去,非有他志,若购之急,势必为变。且袁氏树恩四世,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倘收豪杰以聚徒众,英雄因之而起,则山东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为一郡守,袁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
  伍琼曰:“袁绍好谋无断,不足为虑;诚不若加之一郡守,以收民心。”
  周毖曰:“古来成大业者,不以小忿而成仇;示大度而怀人。则四海,自归心矣。”
  董卓以为然,曰:“本初,吾亦常欲借重之,奈其不肯同志;使本初无异心,吾何惜一郡守乎?”乃从二人之言,即日差人拜袁绍为渤海太守,加爵封邟乡侯。
  九月朔,请帝升嘉德殿,大会文武百官;令吕布将甲土千余,侍卫左右。但有不到者,下令斩首;是日百官皆到,列于班次。
  董卓乃使郎中令李儒等十余人入何太后寝宫,胁迫何太后策废少帝,何后泣叹曰:“系狗当系颈,何进无谋,反系其尾,何得不然!”
  李儒阴森森曰:“此已不可改也,若不从命,汝母子恐有不测立至;汝自深思之。”
  何后无奈,只得依李儒所教,下懿旨,略曰:“皇帝在丧,无人子之心,威仪不类人君,不可以掌天下,今废为弘农王。”
  帝自即位以来,闻董卓屡次聚众商议废黜,唯袁绍忠于己,又被逼走他郡,明知此座不久,常怀疑惧。闻李儒书废策胁太后画字,一面如释重负,一面心有不平,乃流涕诘问曰:“我何罪?”
  李儒曰:“其君天下也,炎之如日,威之如神,函之如海,养之如春;汝既不能,让位与贤,天道也;何问罪?”
  少帝收泪曰:“吾退,欲将我,何安置也?”
  李儒曰:“出居别宫耳。”
  帝复泣而弹指曰:“甚好,只愿后身世世勿复生天子家!”宫中皆哭,太后与帝随李儒出。
  董卓拔剑在手,对众曰:“天子暗弱,不克负荷,难以君天下;今有策文一道,宜为宣读。”
  乃命李儒读策曰:“孝灵皇帝,早弃臣民;皇帝承嗣,海内侧望。而帝天资轻佻,威仪不恪,居丧慢惰:否德既彰,有忝大位。皇太后教无母仪,统政荒乱。永乐太后暴崩,众论惑焉。三纲之道,天地之纪,毋乃有阙?陈留王协,圣德伟懋,规矩肃然;居丧哀戚,言不以邪;休声美誉,天下所闻,宜承洪业,为万世统。兹废皇帝为弘农王,皇太后还政,请奉陈留王为皇帝,应天顺人,以慰生灵之望。”
  李儒读策毕,董卓泪眼婆娑,谓少帝曰:“王行自绝于天,臣宁负王,不敢负社稷!愿王自爱,臣长不复左右。”
  乃顾众臣曰:“吾岂乐此哉!顾弘农王暗懦,恐不能了家事,故以聪明英睿者代之耳。”
  群臣皆诧奇董卓之泪何处而来?竟说有就有,这本事,不由人不佩服。
   司徒丁宫曰:“天祸汉室,丧乱弘多;昔祭仲废公子忽立公子突,春秋善之。今大臣量宜为社稷计,诚合天心,请称万岁。”
  董党皆随声附合曰:“丁司徒言大是,异议者请斩之。”
  董卓乃收泪,叱左右扶帝下殿,袁隗颤颠颠上前解帝玺绶,以奉陈留王,扶弘农王下殿,北面长跪,称臣听命。
  董卓复责议何太后曰:“董太后踧迫永乐宫,至令忧死,身为媳,逆妇姑之礼。”乃呼何太后去服候敕;帝后皆号哭,群臣无不悲惨,莫敢言。
  前司空袁逢子袁术言于其叔父袁隗曰:“大人久为三公之首,而国家至此,不可谓之无过。况手持天子玺绶与人,虽保富贵,奈千载何!盍辞之!”
  袁隗大骇曰:“汝此言,早晚灭吾族矣!”此后神色为之不宁者数日。
   袁术又暗扯前司徒许相曰:“汝享尊官,食厚禄;今日之事,安得坐观乎?” 
  许相笑曰:“何氏鸠杀董太后,失尽人心,人皆怨尤。况灵帝托孤蹇硕,辅弼陈留王,何进擅杀之,朝中多有不服;今董公废昏立明,具有故事,国家大计,为万民者,非逆乱也。”
  袁术默然。又悄然步至王允前,曰:“尚书令不欲有为乎?”
  王允漠然曰:“今日之局,势在必行,岂能改乎?惟存余力,容后图也。”
  袁术复默然,睹见吴匡全副盔甲立甲士中,趋前私谓之曰:“君受何大将军厚恩,何意为此甘作鹰犬?不如,拼得一死,吾二人出剑刺杀董卓,虽溅血当场,亦留万世名,可否?”
  吴匡曰:“公路此言差矣,当今政腐刑弛,官吏贪贿,万民煎熬,当此情势,国家须要一专制强臣,明矣;董卓强横,乃作事之人也,将军莫犯糊涂心思,吾与汝相交一场,此言如耳畔风飞过,再勿相言也。”袁术讷然,若有所失。
  退回原位,谓曹操曰:“今日之事,当何如?”
  曹操曰:“徒死无益,无补于事,不如暂惜残躯,留待后日再作计较。”
  袁术曰:“今日之明哲保身,不怕后日董狐之笔,书为附逆乎?”
  曹操曰:“安可为一时忠义之名,而舍此有用之身,赴轻死之地乎!”两人正私下窃窃议论中。
  忽见阶下一大臣,峨冠博带,皓首浓眉,愤怒高叫曰:“贼臣董卓,敢为欺天之谋,吾当以颈血溅之!”猛挥手中所执象简,望董卓头上击之;惊得百官面如土色。
  董卓举一手来捍,象简落地,视之,乃尚书丁管也,董卓欲于百官前,显示宽容,问曰:“丁尚书,此何意也?”
  丁管愤懑,慨然而冷笑曰:“吾起于布衣,蒙先帝恩遇,至于尚书,正欲有以报国,安能附奸贼权臣为自安计乎!”
  董卓曰:“汝若悔,吾可不较。”
  丁管厉声曰:“何悔也?”
  董卓谓曰:“汝不怕死耶?”
  丁管曰;“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
  董卓笑曰:“汝真不怕死耶?”
  丁管扬声曰:“狂贼!吾只恨身孤力薄,未能将你这乱国篡逆贼子,碎尸万段,为国除害,死,何所畏!”
  董卓大怒,喝武士拿下,命牵出斩之。丁管骂不绝口,至死神色不变。后人有诗叹之曰:
  董贼潜怀废立图,汉家宗社委丘墟。
  满朝臣宰皆囊括,惟有丁公是丈夫。
  董卓请陈留王登殿上御座,群臣下拜朝贺毕,董卓立殿头,目光凌利如鹰隼,环顾众臣,厉声曰:“今新帝已即位,愿诸臣忠心朝廷,宜思保富贵,毋行所悔。”
  众臣皆惶恐,拜伏曰:“臣等拜贺皇上。”
  董卓徐谓众臣曰:“董卓行此举,非贪位者,本救时耳。不得不然也,诸君深察。”
  众皆诺诺,董卓乃命扶何太后并弘农王,及帝妃唐氏永安宫闲住,以王爵配制侍官与宫女,四时领薪,封锁宫门,使突骑左右守之,墙垣悉布枳棘。禁群臣无得擅入。实为幽拘软禁也。
  可怜少帝四月登基,至九月即被废;相距仅五月间,改元两次。
  欲知少帝被董卓所废,天下州郡诸侯服否?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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