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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了，长期在外。难得这次回来，约了在江边的酒楼吃饭，饭后意犹未尽，就近又去逛了江心孤屿。
“悠悠清江水，水落沙屿出。回潭石下深，绿筱岸傍密。···”他一边欣赏江边美景，一边轻轻吟咏孟浩然的登江中孤屿赠白云先生王迥的诗篇， 却又不由得感叹：“唉！可惜建了西园连上陆地，就再也不是孤屿了···”
瞧他有些睹景伤情，我有意岔开话题“怎么这次自己回来了？阿青呢？”阿青是他太太，都是老同学，他们平日里夫妻恩爱，出入都是成双结对的，也不知这次什么事绊住了，居然卖老宅子这么大的事还自己一个人跑过来了。
谁知这一问，他却有些儿小情绪：还不是这疫情，也得问温州公布。在我们回来的节骨眼上，一订机票，就跳出温州公布。自8月十号起，所有省外来温返温的人，一律要提供48小时内的核酸检测。你知道阿青那个犟脾气，说什么也不肯来了，宁愿打公证书也不来温州了。叨叨着什么封城了，肯定危险得很。其实，回来好像也没什么啊？！
他摇摇头，叹一口气：“当时订机票跳出温州公布，真把我们准备来温的人，吓得不轻。如不是房屋中介催得紧，说是机会难得，担心以后房子再也卖不出去了，我也不想来。当时我还特意试试预订去杭州，宁波的机票，都没有这样的公布，只是要求中高风险地区来的人纳入管制，尤其是宁波，更是申明免费核酸检测。看看同省其他城市政府的担待，再看看我们家乡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政策，高下立见，你说人口怎能不流失？”
我不知怎么作答，作为土生土长，生活在在这里的人，也有些惭愧吧？沉吟半响才问：“怎么老家一套房子也不留？都说叶落归根，老了也不回来了？毕竟是家乡啊！”
“我也想啊！只是以前山清水秀的古城，如今只剩下满眼密密麻麻，毫无美感的高楼大厦。老小区更是又脏又乱，原有地面上的一点点花坛，也被乱拦乱占的不成样子。奇怪的是现在的街道居委会都不管了吗？我那时候家里想做个防盗窗都不让呢，还要统一批！”
“现在的街道管拆迁了，哪里还会管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何况小区越不像样子，越可能拆迁是不是？“
“哦，只是这样下去，不知除了拆迁卖地造房子，还能发展什么？·····唉！真是眼不见心不烦；看见了，反而让人感伤失落。”
我无言以对，望着满眼千篇一律的大楼，以及间隙散落其间的乌烟瘴气的老旧小区，也不由得黯然神伤，只得强打精神道：“不说这些了。反正你也不住这了。现代社会，哪里有家，哪里就是故乡！再说现在交通发达，真想了，回来也容易····”
他别过头去，眼睛隐隐的似有些湿润，显然心里不好受。
我也沉默下来，不知怎么安慰他。
也不知散落世界各地的温州游子，会不会也像他那样，在某一个无人的清晨或夜深人静的夜半，忽然想起儿时的故乡，而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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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13 10: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