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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传染病都是威胁人类健康的凶疾，除了眼下的新冠病毒，早在1902年，全国就曾出现过一场霍乱大流行。彼时的温州，是霍乱重灾区，据海关医报记载，1902年夏秋之际，温州城内死于霍乱的大约在5000~6000之间，全府死亡人数至少有30000余人。
霍乱是一种危害极大的烈性传染病，因摄入的食物或水受到霍乱弧菌污染而引起急性腹泻。在这场形势严峻的疫情中，瑞安中医大师陈虬，带领利济医院的师生们，义不容辞担当起了救济苍生的责任。
△陈虬人物像
根据经验，陈虬以“白头翁汤”加减治疗，对于霍乱效果显著，其药方被远近传抄，并被印于纸面邻里张贴。在温州抗击瘟疫的历史之中，瑞安人陈虬，值得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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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嘉庆年间
首次确切记录霍乱传入中国
自1817年在印度大流行并向外流传后，霍乱这一冷面杀手在全球开始了长达一个多世纪的肆虐。
△德国细菌学家罗伯特·科赫发现了霍乱弧菌
中国确切的记录霍乱是在1820年(嘉庆二十五年)，由印度经曼谷传入，波及香港、澳门、广州、温州、宁波、福州、上海等地，此后几次世界性霍乱大流行都祸及我国，死者不计其数。
我国古时将霍乱称为“吊脚痧、虎狼病”等，从名字可见这种疫病的可怕。霍乱尤其在江南频繁流行，据统计，江南地区自1837年至1911年的75年中，整个地区有23年的霍乱流行记录，涉及范围较广或比较严重的就达10次之多。其中有3次特别严重的流行高潮：咸同之际(1861—1864)，光绪中期(1885—1895)和光绪二十八年(1902)。
△《霍乱论》清稿本
由于霍乱的流行，清代中医学家开始研究霍乱的治疗，相继出现了一些研究专著。其中，尤以王孟英(1808—1867)于1838年完成的《霍乱论》最为精辟。他根据症状将霍乱分为寒霍乱和热霍乱。他用藿香正气丸、理中汤等方药治寒霍乱；发明了蚕矢汤(即蚕的粪便，再配合一些中药)治热霍乱，成为治疗霍乱的特效药。根据实际医案，王孟英写就了解《霍乱论》，成为中医学第一部系统研究传染病的专著，比西方医学的同类著作早了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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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大流行
从“有论无药”到“对症下药”
光绪中期(1885—1895)，中国进入第二次特别严重的霍乱流行高潮，苏州、松江和宁波府等地都出现疫情。
陈虬（1851—1904），原名国珍，号蛰庐，瑞安县城人，清光绪十五年（1889）举人，与陈黻宸、宋恕合称“东瓯三杰”。他不仅是我国近代著名改良派思想家，同时也是一位造诣很深的中医学大师。清光绪十一年（1885），35岁的陈虬与友人合资在瑞安城东杨衙里（今忠义街）创办利济医院，同时，在院内创立利济医学堂。后者成为我国最早的新式中医学校。
△利济医院和孙衣言题写的石刻匾陈虬多年来一直专注霍乱病的防治，他认为，霍乱病的症状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不同的表现，而历代医生多援用古方治疗时下流行的霍乱，都不得要领。他研究王孟英的《霍乱论》，认为此书也是“知其所当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局限于“见病治病”。通过研究前辈的治疗经验，陈虬撰写了《霍乱病源方法论》，拟定了“救急汤”、“安中汤”等六服药方，弥补了王孟英《霍乱论》的有论无药的缺憾。
《霍乱病源方法论》写成后，友人抄写下来交与洋报刊发。据陈虬的《蛰庐诊录》记录，1879年3月，邻居杨剃匠和他的妻子得了瘟疫，陈虬以大剂承气汤治疗杨剃匠，以吴氏增液汤治疗杨剃匠的妻子，夫妇都是六剂就治愈了。这年初秋正值霍乱剧烈爆发，乡人按照陈虬的药方治疗，颇有收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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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2年瘟疫
“白头翁汤”治愈多人
1902年(光绪二十八年)，在中国及亚欧很多国家，出现了一场历时数月的霍乱大流行。
这年6月，哈尔滨市及中东路沿线流行霍乱，并迅速蔓延到周边地区；同样在6月，京津地区大范围暴发霍乱，据说“大内嫔妃中亦屡染时病且患目疾者尤多”，而在天津，不满一月，染病死亡的百姓超过1万余人。《张北县志》记载：“传染迅速，壮年人得之最多。病之初来，吐泻转筋不过数小时即可殒命。能治愈者十无一二，以至各城市棺椁均售一空……”
江苏、安徽及浙江，由于河湾众多、人烟稠密，便利了霍乱的快速、广泛传播。据同年创刊的《大公报》报道称，至1902年8月上旬，江西因疫死亡人数达二三万。浙江至1902年8月底，因疫致死者达16300多人。
当时的温州是霍乱流行的重灾区，这一场传染病来势凶猛，病症率多、寒热莫辨。民众求助于医者，利济医院里人来人往。陈虬根据此前诊断霍乱的经验，以及当下病症情况，以“白头翁汤”（中医方剂名）加减治疗，颇具成效，土捐局唐寿丞、署瑞令盛伟堂两女、都司阎仪韶一子一婿等8人都因这个方剂治愈。
△利济医学堂博物馆内的版画
陈虬的药方被远近传抄，还受到温州地方官的重视，被印刷于纸，张贴温州地区各县，被医家奉为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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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隔离防疫
总结撰写《瘟疫霍乱答问》
经过多次直面霍乱的经验，1902年8月，陈虬总结撰写《瘟疫霍乱答问》一书。该书设54问，以问答形式讨论霍乱病源、证治及方药的运用。针对当时医者用药“一刀切”的习惯，陈虬根据不同的症状用药，并研制出了9服利济定乱方剂和8服利济天行应验方，还配制出1服利济秘制平安酒方，都是治疗时疫霍乱屡获奇功的良方。
当时的温州总兵刘祥胜(1829—1905)，欣然为此书作序，刘祥胜在序中对陈虬的医术品德极为赞颂：“先生著书，传海内外，治病三十余年，尝于郡瑞建两医院，署名利济，设科授徒，减润便民，信乎其为良医矣。”刘祥胜大力推介此书，认为该书“明白晓畅”“救世指迷”。
陈虬在《瘟疫霍乱答问》中，对病原认识上，吸取了西医学说，书载 “疫虫”及预防之说，并力图与古代中医之说汇通。在该病的预防和疫病隔离上，陈虬推崇西方卫生学知识，提出隔离与防疫措施，这在当时历史条件下实为难得。
既有理论探讨，又有临床实践，作为近代防治流行性霍乱的重要医著之一。《瘟疫霍乱答问》被收入曹炳章编的《中国医学大成》丛书之中，成为中华医药绵泽世代的瑰宝。陈虬本人，则作为一代名医，被收入李云主编的《中医人名辞典》，其中医学成就永载史册。
在文明行进的过程中，瘟疫即是阻碍也意味着变革，人类总会有办法积极应对。过去如此，现在亦然。
参考文摘：
1.周文宣《陈虬与利济医学堂》
2.谢作相《陈虬与瑞安利济医院》
3.陈能雄《这位泰顺人与治疗瘟疫的中医大师陈虬是挚友，一起弘扬医学》
4.马邦城《瑞安历史名人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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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23 13: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