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顺香菇寮白毫：浙南“龙井”的遥想

水番尹口

原以为“香菇寮”只是白毫茶叶的品牌，直到去了泰顺县彭溪镇，才知道“香菇寮”是个自然村，和“龙井”如出一辙。
自诩为“龙井”，对任何茶叶来说，都显得敝帚自珍。但在镇茶特员杨秀航看来，“香菇寮白毫”的品质，一点不逊色于“龙井”。她划出了圈状的手势说：“发展到现在不过100多亩茶园，都在这山坳里，能不值钱吗？”
或许是名声在外的缘由，浙江一鸣食品有限公司找上门来，要“吃下”清明后开始采摘、今年所有的香菇寮白毫，由他们统一设计，统一包装，推向市场。项目负责人钟松波说，“一鸣”将以打造品牌为前提，“亏本抑或盈利，都暂时不作过多考虑。”
这个以地域命名的茶叶，有望在今年的疫情之后，借力工商资本而“重出江湖”。


前世今生，天赋异禀
清明前后，草木吐绿，香菇寮已经冒出带绒毛的小牙尖。茶叶就生长在香菇寮村斗状的山岙中，在一块巨大岩滩的下方。
青石条围住了7蓬茶树，当地人称为“七仙女”，如此一说，茶叶便包含了几分仙气，这些母株，据说是香菇寮的源。

“七仙女”之说或许言过其实，可100多年种植历史，香菇寮的成名不是毫无缘由的：它拥有自己特有的白毫，和本地茶叶、或外来品种比较起来，多了点“银装素裹”；它炒制的茶叶，有一股幽兰般淡淡的清香；它芽头厚实，与清明后采摘的“晚”有关；它采用了全手工炒制，炒制技术成为了非遗传成；它蕴含的氨基酸含量高达5.6％（一般茶叶中含有约1％－4％）；它总量不足200亩，因稀缺而变得一叶难求……
正是这些独一无二的优势，香菇寮白毫在业界的盛名，因此留传了下来。
1982年，香菇寮白毫获得省名茶证书，至1990年，连续五年被评为省优质名茶。1999年，获杭州国际茶博会金奖。中国第一茶院士陈宗懋赞誉香菇寮白毫为“茶中珍品”。
“香菇寮”在市场上的知名度并不高，可所谓“茶”香不怕巷子深，杨秀航记得，香菇寮白毫最高售价曾达每市斤8000元，这在明后茶叶中是极为少见的。如今在市场上，几乎见不到它的身影，“茶叶大部分由泰顺本地人从茶农家中订购，作为礼品送人，所以才会稀缺。”杨秀航说，这个曾是浙江名茶的茶叶名字，只是传说般的“存在”，很少有人见过它的真面目，更别说品尝了。
“但我们希望它不只是一种存在，而是能带动彭溪乃至泰顺茶叶知名度的提升。”彭溪镇委书记董敢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名茶的附加值——香菇寮白毫不只是一片茶叶，而是一个关于茶叶和这个春天相融合的故事。

发展缓慢，命运多舛
同样位于彭溪的玉塔茶场，是个国有茶场。搞了几十年茶叶的茶场负责人叶传瑞，说起“香菇寮白毫”如数家珍。

“最初的规模很小，也就是山坳那里30多亩，后来玉塔茶场扦插了50亩。到了2010年前后，又扦插了100万株苗，准备在全县推广。”叶传瑞说，泰顺县从2009年开始，还对香菇寮白毫茶树良种进行提纯技术研究，在玉塔茶场建立茶树良种种质资源保护和繁育基地，并在罗阳、雅阳开始了试种，但后来由于种种原因，规模始终上不去。这“成就”了香菇寮的地域优势，但对于这个品种来说，发展的制约非常明显。
对香菇寮白毫来说，遭遇的瓶颈还有不少。杨秀航说，现在全镇种植面积大约150亩，香菇寮村约80亩，除35亩流转到村，其余的种植面积都在农户手上。“最多的3亩，最少的不过3分。”这种散户种植，缺少统一管理，茶青品质一度良莠不齐，更有村民跟风砍掉茶苗，改种消费者更追捧的明前茶乌牛早。香菇寮白毫很难形成规模效益，品牌打造、包装设计、市场定价等方面，都很难得到统一。

“陈宗懋院士说香菇寮白毫是‘茶中珍品’，但老人家还有下半句话，‘可惜了，这么好的茶没做起来’，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杨秀航说，令人难过的是，多年前，“香菇寮白毫”品牌商标被私人注册，当地只能眼看着茶青被茶商收去，打上“龙井”等商标。去年，镇里通过司法途径将商标拿了回来，由镇农投出面予以注册，如今已启动国家地理标志产品认证。
“香菇寮白毫是块宝，但在我们手里，琢磨不出名堂来。”去年开始，有着在外从商经历的村委会主任林祥修愈发觉得“好茶不能耗下去”。他和村“两委”商议后，郑重向镇里提出了帮助对接社会资本，打响香菇寮白毫品牌知名度的要求。
春分已至，未来可期
彭溪村的这个想法，和董敢以及彭溪镇里的想法不谋而合。董敢一直考虑把香菇寮白毫推出去，这是彭溪的区域品牌，也是泰顺特有的品牌。
对于茶园总面积8000余亩的彭溪镇来说，香菇寮白毫的面积“微不足道”，但是，它却能成为“引子”，用150亩去引领整个产业。“这是对它独特性和唯一性最好的展示。”只是，谁来担当这个牵引的角色，董敢也不敢贸然决定。
在慎之又慎的选择之际，“一鸣”找上门来。早在2015年，“一鸣”便跨界涉足茶叶，在泰顺雅阳镇包下茶园，致力将“沁璞”打造为中端消费者喜欢的茶叶“星巴克”。2017年，“一鸣”又在泰顺柳峰建成“云岚牧场”。这次相中的是香菇寮白毫的稀有，依托的则是其相对成熟的市场品牌运作经验。

双方一拍即合，今年迈开了市场化运作第一步：由村集体出面采摘、收购茶青，“一鸣”负责统一加工，统一打造包装形象，打开销售市场，树立与其茶叶品质相媲美的品牌形象，提升品牌价值。双方秉持的原则是“共同开发，而不是买断”。董敢说，接下来，并不排除走茶旅融合之路，茶山上有许多老屋闲置着，茶园周边有泉眼，有大片的森林，其中不少树龄都在百年以上，“保留这些原始风貌的同时，镇里继续跟进基础设施建设，在母本保护园周围，全部改种香菇寮白毫，让茶园资源得到更加全面的利用。”
钟松波则表明了“一鸣”方的简单想法，不让茶农吃亏，不让品牌受损，不拘泥于单一的茶叶构想，依托“一鸣”，让香菇寮白毫的品牌价值得以提升。
而在泰顺县茶产业发展中心副主任刘海滨看来，这次合作，无疑是工商资本进入农业的又一次尝试，这会让沉寂已久的香菇寮白毫走上品牌之路，“要尽快理清目前存在的问题，着力保障人员、资金、技术等关键要素，让双方都朝着共同的目标前行。”
浙南“龙井”，有望在这个春天实至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