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场-2006-5-10

马津龙

按：《我也在场》一文，系《奥康：一切正在改变》（周威主编，人民出版社2006年4月第1版）一书的序。


奥康公司要我为本书作序，收到书稿的电子邮件才知道是近年来的媒体报道文集，其中不少事件我都曾亲历。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有较多的机会不是通过媒体而是在现场见证温州最优秀民营企业成长历程中的关键事件，与其中一些企业家的交往始于他们的创业初期。例如，20年前结识南存辉时，他还只是20出头的求精开关厂厂长（作为正泰、德力西前身的求精开关厂实行双厂长制，当时胡成中给我的名片同样是求精开关厂厂长），大热天衣冠楚楚，打着领带，不同于其他“农民企业家”。
作为致力于体制改革的地方经济研究工作者，有机会与温州民营企业特别是最优秀民营企业的发展风云际会，尽管其间不无政治压力和意识形态风险，我依然感到自己是幸运的。正因为如此，反映这些企业那些里程碑式事件的报道，在我的心目中都具有比一般人更为强烈的现场感。回顾那些亲历的场面，一种自豪感常常油然而生：当时我也在场！
本书从奥康集团2005迎新酒会开篇，3000多名奥康员工举杯畅饮，共渡狂欢之夜。那是我参加过的最大规模的筵席，席间我与王振滔的合影，当夜告辞时就被做成装帧精美的相框交到我手里，回家后可以现成地摆在书房的办公桌上。这样的情形在书中反映公司行政事务中心的工作效率时也提到，那次的对象是王振滔在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的20多位CEO同学，离别登机前人手一本相册。这些照片不仅带给客人一段定格在奥康的难忘记忆，也给人留下奥康效率的深刻印象。
书中有王振滔与员工同乐却上演了员工“和总裁一起哭”的场面。可以想见，对于一个企业家来说，还有什么比起员工发自内心的“王总，谢谢你！”、“王总，我爱你！”，更能让王振滔激动不已呢！民营企业的老板似乎都意志坚强，其实，不少人都很容易动感情。类似的场面，在天正的研究生联谊会活动中出现过，在美特斯邦威的干部大会上出现过。那次我与周成建同坐主席台上，轮到声称与周成建零距离接触的秘书科长发言时，他提议“让我们为公司最辛苦的人鼓掌”，全场掌声经久不息。面对此情此景，周成建止不住哽咽出声。我常常会在独自看书或思考问题时泪流满面，却极少在公众场合“失态”，但那次也未能完全控制得住。
“东鞋西进”是奥康“大布局”（奥康公司前些年一本书的书名就叫《大布局》）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不仅是响应中央西部大开发号召的举措，也是奥康产业布局的重大战略举措。我参加了那次西部鞋都工业园的奠基仪式，前一天，王振滔还安排我和经济学家钟朋荣在重庆碧山县机关干部和企业界人士参加的大会上作了演讲。值得一提的是，王运正辞官下海赴西部鞋都任总经理，我还在其中起了牵线搭桥的作用。那年年初的一个晚上，时任温州市政府副秘书长的王运正打电话到我办公室（他知道我晚上一般都在办公室），要我到他办公室商量他打算下海的事情。我建议王到奥康正在筹建的西部鞋都当总经理，理由是①他是一个适合当正职而不大适合当副职的人，奥康西部鞋都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单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②到一般企业当总经理他并没有太多的优势，而鞋都早期的主要工作是园区开发，这对于曾经担任过4年多温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主持工作常务副主任的他来说，应该是驾轻就熟；③他曾任奥康所在的永嘉县的县委书记，在任期间口碑很好，奥康的行政副总又是他任县委书记时的县委办公室主任。王同意我的分析，我当夜就联系王振滔，他正在参加省人大会议，听说王运正有意加盟喜出望外。应该说，奥康西部鞋都工业园的成功建设，王运正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至于他后来的离去，完全是因为健康的原因（在重庆期间两次住院，回温后又动了一次大手术）。
湖北黄冈商业步行街的“开街”，是奥康向商业地产多元化发展成功迈出的第一步。此前，浙江师范大学承办的“中国民营企业战略管理高层论坛”要我约南存辉或王振滔一起赴会演讲。南在国外，王主持黄冈“开街”活动——这是我没有身临其境的一次奥康庆典。
记者对王振滔的专访在书中占有较大的篇幅。王振滔快人快语，他的性格、理念、价值观，他的希望和梦想，通过这些对话昭然若揭。
王振滔是企业家，企业家精神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但敬业是必不可少的精神。中文将英语的calling翻译为“职业”，少了一点原文中神的召唤即上帝的安排的意思，即使翻译为“天职”，也不是很准确，因为神是有位格的而天是没有位格的。没听说王振滔信什么宗教，但他确实是把制鞋作为天职、作为“神召”敬奉的，或者说他是把做鞋与做人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本书有一篇《王振滔：做事要先做人》的报道，无独有偶，早在2000年，高亚大学毕业刚来温时在《温州人》杂志社当记者（现为温州商报编委），他采访奥康的第一篇报道题目也是《王振滔：做鞋就是做人》。
做企业，奥康已经荣获中国驰名商标和中国名牌产品的称号，并已名列“2005中国最具影响力的财富企业”鞋业企业的榜首。世界鞋王是奥康公司新的追求。
商界如梦，王振滔坚信“梦想是走出来的”。奥康正在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世界、走向未来。
做人，王振滔乐善好施，他以排名“福布斯2005中国富豪榜”第131位的“身价”，名列胡润 “2005中国慈善家排行榜”第8位。他不想积累太多的个人财富。面对贫困，他“无法无动于衷”。一掷千万的助学基金，对奥康来说已经不是一次性的心血来潮。
人间如梦，王振滔接受记者采访时所流露出来的对人生晚年的设想是耐人寻味的。他说别人很可能不相信那就是他个人的最后梦想。
有什么不相信的呢？有古代诗人苏东坡的“梦中身”为证：“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有当代诗人海子的“面朝大海”为证：“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从明天起, 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有外国作家伯尔的微型小说《优哉游哉》中游客与渔夫的对话为证……
“种种菜，养养花，和儿时的朋友聊聊天，阳光好的时候晒晒太阳”——这是王振滔寻求的梦中家园。如果仍然健在，相信那时我还是有机会在场，在江山如画的楠溪江畔，在夕阳无限好的黄昏。也许我们又会聊起黄田的起步、碧山的跨越，重新回到奥康历史的现场……

马津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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