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实体经济发展座谈会”上的发言-2014-7-1

马津龙

(6-24 下午 行政中心)
讨论实体经济发展，从政府的层面，主要应该探讨宏观性、政策性、制度性的问题，也就是发展战略、产业政策、经济体制方面的问题。至于微观性、资源性的问题，应该让企业运作、市场配置。即使涉及具体企业的，也只是作为分析的案例。
温州实体经济面临的问题，表面看来，是由于2009年以来货币政策由宽松向紧缩的大幅度调整，以及房地产大力度调控双重迭加的作用，导致2011年部分企业现金流断裂并在一定程度上引发连锁反应。其实，政策变动只是温州实体经济早已潜在的危机的引发机制。之所以有那么多的企业参与房地产和民间借贷，除了某些企业主主观上的贪婪、机会主义冒险心理甚至赌徒心理起作用之外，客观上是不少实体经济领域的企业丧失了盈利能力。只要企业尚能盈利，在原有选择的路径依赖和重新选择的机会成本的约束下，不至于有那么多的企业在本业之外参与房地产和民间借贷。而企业在实体经济领域盈利能力的丧失，既与行政垄断的制度障碍有关，也与原有产业比较优势的丧失有关。
从温州改革包括温州金改的经验来看，针对利益集团行政垄断的改革，主要适用权力中心强制推行的改革方式，局部突破的回旋余地并不大。作为地方政府，主要是积极配合自上而下的改革。
与实体经济发展关系更直接的，是针对原有产业结构比较优势的弱化，如何从发展战略和产业政策上，推动转型升级、培育新的比较优势产业的发展。
温州有三四十个国家级的产业集群，其中某些产业集群由于需求结构的变化有可能衰落、式微，甚至消亡，但更多的仍然可以实现从低端向高端的提升。例如工业电器的智能化以及与智能城市、物联网的融合，皮鞋、服装、眼镜等服饰产业向品牌化和高级定制的提升等。温州也有个别企业由于特定的比较优势，成功地进入所谓战略性新兴产业，例如正泰的太阳能（基地在杭州）、俊尔的新材料、聚光科技的LED、绿森和国技互联的电子商务、海螺的生物等。但从全局来看，温州有必要形成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区域性比较优势的主导性、集群性的高新技术产业。
而在推动温州产业和企业的转型升级上，政府不应该事先指定高新产业的发展门类和技术路线，事实上也只有在事后才能确知什么才是温州具有比较优势的高新产业。但这并不妨碍政府以及社会有关部门对温州发展高新产业的比较优势进行深入的分析。
坦率地说，在一般意义的资源禀赋或者说要素禀赋上，温州有的只是传统产业的比较优势而鲜有高新产业的比较优势。但遍布国内外的温商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使温州突破高新产业比较优势的空间限制。在这样的意义上，陈一新书记把温商说成是温州赶超发展的第一资源和独特优势并不为过。
如果我们将温商资源在空间上打破地域的限制，那么，温州将更多地具备高新产业的比较优势。
例如网络经济特别是电子商务，温州有一定基础，但与北、上、广、深、杭不可同日而语。但在广州，有沈亚、洪晓波等温商创立的异军突起的唯品会；在上海，有80后温商林奇创办的国内A股主板第一游戏股游族网络，林奇的身价也已经超过60亿元；在深圳，有被认为是中国互联网银行创始人的温商林立人创立的互联行；在杭州，有黄孟杰创立的莲月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该公司的大彩网2013年底被上市公司上海大智慧网络技术股份有限公司控股，但仍由黄孟杰经营）……
又如服装业，温州本地有报喜鸟等知名品牌。同样，在广州，有温商徐宇创立的欧时力，前年世界奢侈品巨头路易·威登有意联手中信产业基金出资2亿美元洽购欧时力10%的股份；在杭州，有温商姚虞坚创立以及由中国十佳时装设计师应翠剑担任董事长、艺术总监的浙江印象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可可尼和秋水伊人（为了将应翠剑与公司品牌捆绑在一起，姚虞坚在与感情不和的前妻离婚之后，与应翠剑再婚），有温商朱文冬、叶叶夫妇共同创立的中国十大童装之一的1001夜童装（朱为董事长、叶为总经理兼首席设计师）；与服装业紧密相关的，温州还有时尚杂志《VOGUE服饰与美容》封面人物、全球排名第13位的国际超模何穗……
与其他资源不同的是，在外温商未必只有回归才能成为温州的资源。作为温州人，他们与温州天然地存在乡愁情结和亲情纽带，加上政府及社会有关部门的工作，即使在外也可以或多或少与温州建立某种经济上的联系。
有必要引起重视的是，与高新产业相关的企业家，一般需要较高的教育基础，而这部分在外温商由于起步较晚，并且比较“清高”，较少参与各地温州商会的活动。因此，政府部门以在外温州商会领导为重点的工作，很可能只关注传统产业的温商骨干而忽视了高新产业的温商。
例如，今年以来股价涨幅最大的在外温籍上市公司，是成都周旭辉的金亚科技集团公司（与温州2013年度工业企业百佳第三名的主要基地在杭州的乐清上市公司金卡高科技同名）。周旭辉1988年毕业于浙江大学机械设计专业，最初分配到成都电视电器联合集团从事科研工作并先后担任技术副厂长、厂长，后接手其弟创办的金亚科技集团担任董事长，是国务院批准的“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和国家外国专家局授予的“全国引进国外智力先进工作者”（ 这应该与金亚科技收购设立于英国并于伦敦证券交易所AIM市场的上市公司哈佛国际全部股份有关）。该公司主要生产与广电有关的高科技以及智能家居、消费电子等产品。顺便提一句，深圳泰丰网络设备有限公司总经理温商邵华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今年初温州电视台《财经会客厅》播放了我们去年底在深圳他的办公室录制的访谈节目，可惜因抑郁症跳楼身亡。
又如温州最高端的眼镜企业巨龙光学，是董赣明从鹰潭市回到温州祖籍创立的公司。董是电子科技大学毕业的硕士，除了为世界名牌做OEM的巨龙光学公司外，在意大利还拥有两家品牌眼镜企业。由于受土地限制，巨龙光学的基地已搬到福鼎，但在温州还留有从事高级定制的奥斯塔-罗枷眼镜会所。
再如美国斯坦福等两所大学毕业的硕士王淮，曾先后在雅虎、Facebook任要职，是Facebook最早的中国籍工程师之一和第一位中国籍研发经理，回国后在杭州创业。
还有上述沈亚、林奇、姚虞坚、徐宇等人，都与温州较少联系（其中董赣明曾于2012年被评为温州经济十大年度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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