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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山山川秀丽,人文鼎盛,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多位历史名人与此地有过交集,并留下足迹。明朝大学士黄淮就是其中一位,他晚年归隐茶山南柳村长达二十多年,与这方山水结下了不解之缘。
一
黄淮(1367年—1449年),字宗豫,号介庵,永嘉(今鹿城区)人。黄淮历事太祖、惠帝、成祖、仁宗、宣宗五朝,是明朝内阁初创期间的重臣。官至“荣禄大夫少保户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知制诰国史总裁”。他先后两度主会试,六次参与监国,辅导洪熙、宣德两帝。史评曰:“神识洞朗,健力峻拔,有古社稷臣之风。”“通达治体,多所献替。”
明成祖朱棣即位,改元永乐,于奉天门左室召见黄淮,询以政事。黄淮分析形势,陈述观点,对答如流,很合成祖心意。从此,成祖每上朝议事,常援黄淮与解缙侍立御榻左,以备顾问。有时至深夜仍在帝榻前商议机密的重大政务。明成祖对左右赞许曰:“黄淮论事如立高冈,无远不见。”
黄淮是温州著名的历史人物,如今市区仍存有信河街黄府巷、郭公山最胜寺等遗迹。更让人欣喜的是,我们在茶山南柳依然可寻黄淮墓,当地还建有黄淮纪念馆。
初夏的一天,天朗气清,我驱车前往南柳村,探寻村庄中的黄淮遗迹,参观黄淮纪念馆,聆听那些与黄淮有关的故事。据说,“南柳”这个村庄名的由来就与黄淮有着密切的联系。“南柳”最初叫作“信岙”,因为有丞相居住在此,村民们都感觉这“岙”字有些粗俗,不够雅致。黄淮当时居住的“寿征庵”前有一条河,河的南岸遍植柳树,于是就改称为“南柳”,一直沿用至今。
二
黄淮纪念馆坐落于当地俗称“黄府山”的山脚下,背靠青山,掩映在苍翠葱茏之中。纪念馆为单层两进的院落式建筑,砖木结构,白墙黑瓦,简朴中透出一股清雅的韵味。后进的中堂上,有一座黄淮塑像,头戴官帽,身着朝服,正襟危坐,目光坚毅。房屋的梁上高高挂满着大大小小的匾额,“齐驱并驾”“衍宗江夏”“刚毅清正”“忠厚传家”……一块块匾额都在诉说着后人对他的敬仰和追忆。
纪念馆院内过道两侧排列着石刍虞(又名狻狺)、石狮、石羊……这些石刻雕像都是来自黄淮墓,但大多有损坏,明显可以看出修补过的痕迹。现义务担任纪念馆管理员的黄长生老人说,原来的黄淮墓前有很多这样的石刻雕像,“文革”时期一些被砸碎或损伤了,有一些还被推入了附近河道里,现在保留下来的不多了。他还说,现在这些都算是文物,收集到纪念馆里就能更好地保存下去。
走在纪念馆里,我看到了很多石碑,其中有一块碑石特别引人注目,上刻“赐归”两个大字。这块石碑虽是今人新刻,不是古物,但是“赐归”二字却大有来历,从中可以引出一段明宣宗与黄淮之间君臣相得的佳话。
据史书记载,明仁宗朱高炽死时,太子朱瞻基在南京未至,汉王朱高煦久蓄异志,欲乘机篡位,内外疑惧。黄淮与杨士奇在危难中佐郑、襄二王监国候太子来京,淮因忧危而吐血。宣德元年,汉王朱高煦起兵谋反,宣宗朱瞻基亲征,命黄淮留守以佐二王监国。
宣德六年,黄淮的父亲黄性享寿93高龄而终。宣德七年,赐祭葬于南柳“黄府山上”。黄淮特赴北京谢恩,宣宗赐黄淮留在北京过春节。宣德八年,明宣宗为黄淮饯宴太液池,亲题“赐归”二字,并制长诗《太液池送黄淮辞政》。诗曰:“永乐圣人临御初,躹躬稽首陈嘉谟;仁皇监国文华殿,左右谋猷共群彦;朕承大宝君万方,相与共理资贤良。”黄淮回到温州后,在巾湖里旧宅盖“奎文亭”,将宣宗长诗刻于石碑,立碑于亭中。
如今,不管是奎文亭还是亭中的古石碑早已荡然无存,不见踪迹,但是这些史实都被记录于史书之中,明宣宗赐宴太液池,亲赋长歌送行,黄淮可谓是备极人臣之荣。
三
黄淮的一生并非一帆风顺,他曾被囚禁诏狱十年。永乐十二年,明成祖亲征瓦刺,凯旋归朝。太子遣淮等迎候稍迟,汉王朱高煦乘机诬陷,黄淮等东宫属官遂下诏狱。黄淮在狱中十年,仍保持着和平温厚的气度,他赋诗著书自遣,引咎责己,撰写出《省愆集》两卷,其人其事令人感佩。
黄淮学识深厚,一生编修书籍颇多,自己著述颇丰。计有《黄文简公介庵集》十一卷,包括《退直稿》三卷;《归田稿》六卷;《入觐稿》二卷)《省愆集》上下二卷等传世。另有晚年完稿于茶山南柳“寿征庵”取名《自省录》,其稿以叙述自己为官时及狱中十年,官复原职前后,人情世态炎凉之记录,以“家族内部情事”为主,《自省录》并未刻板印刷,以致年代久远,文稿散佚无存。他与杨士奇合编的《历代名臣奏议》共有三百五十卷,自商周起至宋元,分六十四门,辑录名臣奏疏八千余篇,“凡历代典章沿革之由,政治得失之故,实可与通鉴、三通互相考证。”其“采摭赅备,固亦古今奏议之渊海也。”为名臣奏议类之书典的佼佼者。正统初年,黄淮还曾主修《温州府志》(清·康熙以后佚失)。黄淮晚年归田茶山南柳二十多年,放情田园之间,怡然自乐,在其《首夏述怀》诗中曰:“杖策田塍间,歌咏聊自娱。”诗句充分表达了归隐山林,纵情山水时,他内心的那种惬意和畅快。
明正统十四年,黄淮于南柳“寿征庵”中逝世,享年83岁,谥文简,赠太保。黄淮敕葬于大罗山黄府山东北侧,长眠在茶山南柳的青山绿水之间。黄淮墓原墓规模较大,“文革”时期遭破坏,后虽几经修复,但早已不复旧观。现在,我们只有从墓道上那些默默驻守的的石将军、石马身上,依稀感受到墓主人昔日的尊荣和显赫。
(作者:陈丹,编辑:陈奕如,来源:瓯海新闻网 2019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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