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故事

cnjh

随着叮叮咣咣的倒塌声，马路对面的一幢幢单身公寓被挖掘机的铁壁揍翻在地，扬起不小的灰尘，围观者络绎不绝，目睹这段50年代城市记忆的消亡。我住的小区在公寓对面，是和老钢铁厂配套的，现在厂子已经垮了五六年了。出来围观的多是老人，或许有些还曾在对面的公寓住过，见着这一幕多少有些感慨。

我对马路对头的喧嚣场面毫无兴趣，对纷纷驻足的围观者倒是兴趣上头，不过也不至于凑上去问个大爷：“有啥好看的呐，我咋没点感觉。”我只是注视着那些同样注视着老公寓的花白头发们。几乎都是呆滞着双眼朝着老房看去，不带着一丝表情，让我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想法，有的老人手里还提着赶早买来的菜肉，有的只是路过驻足观望，有的就住在街边，背着手站得直挺挺的看，显得气场十足，颇像工地的监工，甚者仿佛打下了对面江山的老将军。

我好奇他们的看点，一时又显得无解。后来我与一位朋友在路过此处时，他的眼里居然饱含泪水，颤抖地对我说道：“那可是时代的记忆啊！”我对友人夸张的反应颇为惊奇，因为那个年代他还看不到这个景象，之后得知他的父母亲曾在这里度过甜蜜岁月。

那些心里的感触会浮现在人的表情和动作上成为一种表现可以被人观察得到，所以我蛮好奇那些望见这般景象的人何以驻足却又毫不流露。

我记得在我曾度过童年的老广场上，装过一个巨大的电子荧屏，隔着广场好几条街就可以老远地望见。可后来时代进步了，那玩意儿就落后啦，政府说要拆，就派了一辆同样高大的吊车去，对比看来，那吊车就瘦弱得多了，却以瘦小的李元霸挥800斤舞金锤的势头把那巨物连根拔起，颇为震撼。我就在那屏幕的脚下看着，旁边还有一群围观的闲散老人与小孩，屏幕被吊起的瞬间伴随着老人小孩“噢哟！”的呐喊助威声，场面一度非常沸腾，倘若屏幕掉下来，那声音就会变成“哦豁！”了吧。

顽皮地我为了博人眼球，做过相似的实验，约好几个伙伴佯装天空有异物似的，仰头像一片云看去，不时还指一指，感叹几句“真是奇怪哦！”“就是就是！”我们绘声绘色的表演意图吸引好事的路人驻足围观。

我想，看是感性的体验，一些变化，新奇，与原来不一样的画面都会引起人的好奇心或者兴趣，让人几乎可以无理由的捕捉到，甚至驻足而观。而观察是对理性的探求，探求那些规律，是知性的。好比音乐，带耳朵的人都可以听，也能感到它的美，却不做解析，在学习过乐理之后，方能知性得感受到节奏变化所带来的喜怒哀乐，绘画同样如此，看画是感性认知，例如色彩浓烈，细腻或者写意，审美就完全不同了，比如色彩组合的表达或者特殊技法的变现意义。看与观察的不同大概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