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四年,陈明旻又长大了几岁。
楠溪江畔山谷里,有个三面环山的小村,名叫大岙降。一条狭窄小山路与外界相连,村民们世代在此安居乐业,过着平静的生活。
然而,这份宁静,在一个血色黄昏被彻底打破。五个挑着货担归来的村民,在山道上撞见了一只骇人的白毛兔妖——直立起来有半人高,猩红的双眼如鬼火,獠牙上挂着未干的血肉。
"快跑啊!"不知谁一声嘶吼,众人弃担狂奔。落在最后的两人被利爪按住,凄厉的惨叫与骨骼碎裂声在山谷间回荡。当夜,村中祠堂灯火通明,却再也驱不散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恐惧。
放牛娃陈明旻是第一个看清真相的人。这个平日里调皮捣蛋的少年,他放牛路过时伏在荆棘丛中,亲眼目睹兔妖用带血的爪子刨挖洞穴,洞中白骨森森。他跃出冲向洞窟怒喝:"害人的畜生,滚出来!"兔妖出洞,妖异的眼睛盯着他,幸好他戴着九天玄女赐的陨石吊坠,周身形成淡蓝色的光罩,将妖术尽数化解。一人一妖在洞口激斗,兔妖的三次猫扑都被陈明旻机智地躲闪开,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力气有限,打不过只能跑回村,把事情告诉了大家。
那天中午,陈明旻就在山上放牛不注意时,这边,老村长敲响铜锣,聚集了百余名壮汉。老村长在祠堂里铿锵有力地说"必须除掉这个祸害!"
当众人举着火把围住妖洞时,正撞见兔妖啃噬人腿的可怖场面。尽管群情激愤,却无人敢真正上前。兔妖冷笑一声,双眼由黑转红,施展摄魂之术。排头的一个青年顿时失了魂般,乖乖走到妖物面前,被当众吞噬。
"每日献上一块肉,可保你们平安。"兔妖舔着血唇冷笑地道。有位村民大着胆子说“给你红萝卜行不行?”兔妖愤愤地回答说“红萝卜在我没有成妖前已经吃过太多了,已经吃腻了,现在只想吃肉”。
村民们被迫屈服,却不知这妖物每施展一次摄魂术,就会虚弱三分——若当时百人齐上,早已将其制服。
从此,过往村民只得忍气吞声,留下买路肉。然而三个月后,兔妖开始背信弃义,即便献上肉块,仍然不时伤人。半年下来,又有十多人接连遇害。
当血债累积到第十三条人命时,刘老汉抱着儿子遗下的破布鞋,跪在村口哀嚎:"难道就没有敢报仇的好汉吗?"一片死寂中,唯有放牛娃陈明旻踏出人群:"给我三天时间!"
他连夜拜访六十岁的老猎户赵伯伯,又寻来屠夫之子金福。三人密谋时,赵伯伯猛地一拍桌子:"此妖最惧至阳的黑狗血!待我磨利这把斩过山魈的柴刀!"过了几天,金福从当屠夫的父亲手里给陈明旻送来了一葫芦黑狗血。赵伯伯一见黑狗血有了,立即又把砍柴刀磨得非常锋利,吹发可断。
决战之日,乌云压顶。三人来到洞外叫骂,兔妖狞笑着现身:"送死的又来了,还凑够了三份?"赵伯伯假意饮酒壮胆,实则含满黑狗血突然喷出——妖物猝不及防,被淋个正着,周身顿时冒出滋滋黑烟,妖力大减!
"妖术已破!"明旻高举陨石吊坠,金光直射兔妖双眼。金福趁机撒出铁蒺藜,封住后山退路。赵伯伯手中柴刀寒光闪动,三个回合便削飞妖物左爪。兔妖垂死反扑,直取最弱的金福,却被明旻一棍捅中肚腹。
最后的搏杀比拼耐力。赵伯伯奋力腾空跃起,柴刀带着全村人的血仇劈下,妖首滚落时,獠牙还死死咬着一块碎石。当三人提着兔头走出山道时,朝阳破开浓雾,照亮染血的山路。
祠堂前,赵伯伯将妖首掷于地上:"咱们怕的不是妖,是心里那口勇气!"百名壮汉满面羞惭,刘老汉抱着妖首,在儿子坟前泣不成声。
此后每逢清明,村民总有意无意在山道洒下些许黑狗血——不是防妖,而是为了铭记:唯有勇气,才能在这险恶世间劈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