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还是不活？

马津龙

——在温州市陕西商会二届一次换届大会上谈形势与对策（7-25 香格里拉酒店）

苏晓渭会长致词。

本人讲“形势与对策”。

      陕西商会换届大会上只是十几分钟的简单说说，次日即7月26日，在乐清市网联会城市之家会客厅微讲堂上（主持人为乐清网联会会长刘建挺），有整个下午的题为《危机与选择》的分享，其中也涉及上述内容。

（下面的文字根据视频整理，共2431字。其中前面的1096个字即形势的两个重大变数因为话题有点那个，用小号字标出，视频就没能放上去了。）

      （苏会长让我在这里简单讲讲目前的经济形势和中小企业对策。我说这个话题在这种场合不好讲，他说你可以自选其他话题。但是我觉得在目前这种形势下，如果避开形势，顾左右而言他，又不合时宜——还是说说这个话题吧！

      总的说来，我们目前面对的经济形势异常严峻，我们面临的危机前所未有。

有两个重大变数——当然都是负面的。

      一个是疫情。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毕竟疫情总归最后要找到有效对付病毒的疫苗和药物，疫情最终也可能消失或者常态化为类似较为严重的流感。当然，这场疫情是严重的。比起人类历史上曾经遇到过的黑死病、所谓西班牙流感，那都是局部地区的。而这场新冠病毒，是全球性的，而且还在流行。

      到目前为止，中国的抗疫应该是相对比较成功的。但中国这种严防死守的抗疫方式，代价也非常高……我们这种严防死守的方式，如果疫情很快过去，当然是最成功的。但是不用说如果还有第二波、第三波，只要国内新增的病例还存在，只要国际上疫情还在流行，我们就很难完全恢复正常的经济生活。这就带来增长和就业的严重压力。温州第一季度GDP负增长百分之八点几，第二季度统计数据还没有出来（今天7月28日已经出来，第二季度同比增长7.0%；上半年同比下降0.2%）。全国已经出来了，上半年负增长1.6%（这是按生产法计算）。至于实际上负增长百分之多少，这个说不清楚（如果按支出法计算，那就比生产法低得多），但负增长是确切的。大家都是中小企业，应该都有体会。据我了解相对说来今年情况还比较好的，也就是今年以来陆续上市的几家企业，像瑞安的力诺、乐清的天正、平阳（泰顺）的一鸣，上半年业绩相对于去年同期都有所下滑，都是负增长（昨天27日参加乐清青创会一届三次会员大会晚宴，天正的有关负责人告诉我，上半年平均下来是有所下滑，但这两个月已经强势反弹，增长率在20%以上）。这些企业都是中小企业中相对规模比较大的，而且状况比较好的。中国的国情决定了，不用说负增长，就是连低增长也是很难长时间承受的。而就业更是关系社会稳定的严重问题（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今年1-4月31个大城市城镇调查失业率5.8%。外出农民工减少超5000万，这些农民工隐形失业率并未体现出来。数以百万计的大学毕业生面临找工作困难，硕士以上学历送外卖的都已经不少于7万）。

      第二个重大的变数是中美关系。中美关系恶化到目前的程度始料不及，还会继续恶化到什么程度不敢想象。以前有人说中美关系“好也好不到哪去，坏也坏不到哪去”，现在看来不存在好到哪里去的问题，只留下坏到哪里去的问题。我们面对的对手，或者说敌手，是世界上的头号强国。人们对此都以所谓修昔底德陷阱来解释，是指人类历史上头号国家与二号国家之间的博弈。）严格说来中国只是GDP总量上是二号国家，人均还只有70来位。其他方面还相差甚远。而且，中美之间的敌对，将不同程度地带来那些追随美国的国家与我们的脱钩。这种脱钩对于像中国这样外贸依存度很高的大国来说——在大国中，我国是外贸依存度最高即对国际市场依赖程度最高的——可能很大程度上要向“内循环”转变。这就带来原有的结构，不是因为转型升级，而是因为脱钩带来的大幅度调整。所有现在高层强调要有“底线思维”、要过“紧日子”，对此，都要做好思想准备。

作为中小企业，怎么办？

      权宜之计就是活下去。莎士比亚戏剧哈姆雷特中有句名言：“活还是不活，这是个问题。”有多种翻译，“生存还是死亡”、“生存还是毁灭”,直接翻译就是“活还是不活”。据说，除了《圣经》中的文字之外，人类整个文学作品中，最重要的几个字就是“活还是不活”（哲学相似的还有个说法，就是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

      那么怎么活呢？要知道怎么活，就要知道死亡的企业是怎么死的。人们喜欢套用《安娜卡列尼娜》一开头的那句“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也就是说，“活着的企业都是相似的，死亡的企业各有各的死法”。企业的失败有种种原因，但是实际上，直接导致死亡的却有共同之处，都是现金流断裂。所以，现金流的充裕，是企业生存的、活下去的第一要义。当代管理大师、“学习型组织”概念的创始人德赫斯有一本号称“为所有领导者准备的书”，书名叫《长寿公司》，书中列举了长寿公司的四大特征，其中之一就是“保守的财务策略”。也就是说，财务策略上的保守，是企业长期生存下去、活下去的非常重要的条件。因此，在目前这种异常严峻的、前所未有的危机面前，很多企业在业务上可能要收缩，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盲目扩张。即使像市场需求陡然增加的口罩这类产品，盲目进入——温州有几百家、上千家企业转产口罩——都有可能因卖不出去而加速企业的死亡。

      从长远来说，企业生存的必要条件是创新。“不创新，就死亡。”这是企业界的一句名言，管理大师彼得·德鲁克说过，亨利·福特说过，艾柯卡说过，他们都说过类似的话。创新这个概念是美国哈佛大学教授在100多年前提出了的，指的是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威廉·泰勒有一本书叫《颠覆性创新》，创新本意就有颠覆性的意思。但是对于我们温州的中小企业，对于温州陕西商会的中小企业来说，我觉得更适合于所谓“微创新”。就是大企业，都不能贸然地进行“大创新”。董明珠认为芯片没什么了不起，大不了砸个500亿、1000亿，总会搞出来！如果董明珠始终抱着这种思维的话，她这个企业活不长的，迟早要死的。

      创新不是一次性、一劳永逸的，唯有持续的创新，企业才能生存和发展。对于中小企业来说，最值得学习的是德国的、日本的那些隐形冠军企业，这是中小企业创新的典范。德国管理学家西蒙有本名著的书名就叫《隐形冠军》。而企业的特别是中小企业的持续创新，很重要的是要有专注、坚守的匠人精神。有了这种精神，企业就不仅能够过下去，而且能够活成百年企业、千年企业。日本百年以上的企业35000多家，千年以上的企业也有21家。我就去过其中的一家（池坊），公元587年成立，至今1400多年长盛不衰。关于中小企业的创新，关于隐形冠军企业，有机会与大家进一步交流。今天就说到这里。

      谢谢！